“如果我有勇气自杀,就不会活到今天。虽然活着,又在想着如何死去。”
“自杀,最初有这个想法的年龄多大?”我搓搓手心,看着他。
他把火机攥在手里,摁了几下,小蓝光嗖嗖蠢动,“八九岁吧,看到隔壁的一个女人死去。她去菜市场的时候忽然倒在地上,没有任何征兆。身旁的人开始摇晃她,呼叫她的:二嫂二嫂。她的眼睛始终没睁开。第二天早上,院子里摆满了花圈,我站在花圈前看着上面的假花,很恶心,总想吐。我跑回家对我妈说,妈,我难受。我妈以为我中暑了,湿了凉毛巾敷我头上。我还是很难受,直到第三天中午,他们出殡,把花圈抬到车上,我松了一口气。”
从那以后,我开始琢磨,反复的实验一个人好端端的为什么倒在地上就死去,我妈说:小孩儿子乱想什么,去玩吧。我开始模仿二嫂倒地时的姿势模样,最后重重摔在地上。把自己的头磕个大包,腿淤青,不敢回家。跑去奶奶家躲着。
“假想式自杀”我也有过,童年时的深度迷惑,觉得人为何会从此消失,没有任何原因,没有任何形式的告别。好像她得到了某种默许,或是接到某项指令,奶奶说:是黑白无常把他领走了。我对此表示怀疑,他们敢在太阳下出来收尸吗?奶奶说,他们索魂不要身儿,身子可埋可烧。我就此停止幻觉式提问。
“十五六时,你想到自杀吗?”我抬抬眼镜,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走。
“偶尔会有,大多是因为班主任的歧视,冷言冷语。学校里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儿,老师发现女学生早恋,当着全班同学骂它不要脸,下午自习课时那个女孩跑出教室两腿跨过栏杆从三楼跳下,当场死亡。”所有同学的心如针扎,狠不得每人刺那个老师一剑。
后来司法程序的介入又风平浪静。生活教学恢复如常。
“人的死亡就像生理阵痛,过去了就像忘记今早吃过的饭,拉出的屎一桩”我笑笑。
他看着我,定定神,扑哧一下也乐出声。
“还从来没有人把死,说的如此轻松诙谐”
“过奖”我是心逢知己,不干自醉。
“你今年多大?”他身体向后靠靠,一支玉兰花被他的胳膊挤压住,弯下花瓣。
“27”我脱口而出。
“好年纪,二十来岁真好,想做什么做什么,无所顾忌,不用想太多。”他整整衣服,又坐端正。
“不是在任何年龄都要抱有一颗追逐梦想勇敢的心吗”我紧跟着发问。
“扯淡,都他妈的唬人,不要家庭吗,不管老人吗,不负公司的责任吗。追逐可以但不能跑出圈儿。”我直接了啊,他弹弹烟灰。
“我再给你点颗烟,你先抽着,我去趟卫生间。”我站起身,径直出去。
我能感受到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后背,火辣辣的烧到我的脚后跟。
我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我是一个心理咨询师,可我现在的大脑迫不及待的命令我和他做爱。为什么,刚刚接触不到两个小时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触觉。是什么引燃了我对他局部的爱,越想越上劲。
忽然,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像要掳走我。
我默默的闭上眼,开始享受。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穿好裙子。他拨弄我的手指,“起这么早干嘛?”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要上班啊”我穿上高跟鞋。
“不行,不行。你不能走。”他扑倒我,撩开我的裙子,直接进入,力量直达到我的高潮,他呼呼涌出。
窗外的光,真亮。直接让我们看清彼此昨夜未来得及洗去灰尘的脸,身体。
“谢谢你,让我忘掉死。”他平静的声音,像在大海边抒情。
“不用谢”
“如果想谢,就谢谢我的爱情吧。我没有爱就会死。”
“你爱我?”他仰起头,微笑着看我。
“爱。如果不爱,身体不会那么汹涌。”
我终结了你三十八年的死亡之旅,你开启了我的爱情和性欲之途。
好好生活吧。
嗯,开始生活。
“再见,我要迟到了。”
我出了他的门,走到电梯口,进入电梯,摁下28层。
叮咚,门打开。
平台上的风凛冽如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