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我摆渡人〈二〉

• 一个16岁的少年带着一个12岁的大龄儿童生活的情景大概就是重大交通事故的车祸现场:惨不忍睹。

• 我12岁那年和我哥刚好16岁,我俩作为留守孩子在离家15公里的镇上读书,生活在学校的一大片新盖的家属区里。夜里整个小区里除了一两家的灯火通明,就剩下我房间里那盏微弱的灯光。小的时候看过太多的林正英的僵尸片,老觉着这里最适合有僵尸了,想想看大晚上漆黑一片的。所以一个人是绝对从不敢走出去,因为走出去就没勇气走回来,上厕所都是闭着眼跑来跑去的,也不担心吓着别人。当然难免有撞到电线杆的时候,所以后来我就随身带着个桃木。后来上体育课不小心摔碎了桃木,我还是哭了一场。觉得晚上我就该被咬了。那个时候有时四周太静,所以偶尔听到狗叫都觉得幸福。

• 就这样的生活,每天除了在学校接触外界,回到家属院就有种莫名的恐惧和孤独。两个同样孤独的人好像很容易体会到彼此的感受,或许关在同一个世界里,自然知道里面充满的东西有哪些是我们想要的。

•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摸索着在生活里前行,把对方作为自己的手杖,同时也扮演着对方的手杖。犹如一双筷子,

• 记得有次正月十五,学校里的同学都回去团聚,院子里就我和我哥两个还喘气的。我要煮粥,煮到一半的时候我哥哗啦一下拎出来一袋“汤圆”。

边往锅里倒边说:“这样应该也挺好吃的。”

• 我不知道这是对我说的还是说的过他自己听。不过我立马狗腿拍马屁:“嗯,嗯。”

• 他头也不回的来了句:“反正不好吃的话你全吃了,我喝粥。”

• 等到出锅后透过白森森的水蒸气,“汤圆”不见了,竟然不见了。这会我哥过来,好像也看到“汤圆”没了,他突然扭头看着我,以一副我把汤圆全吃了的表情。

• 盛到碗里我俩就在院子里听别人家的烟花,吃着自己碗里的粥。“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句话前人真是太会总结了。我吃着吃着就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缺爱的孩子,别人都没有这种遭遇——吃不了节日大餐,还没爸妈陪着。我抬头对着我哥哽哽咽咽的:“我想咱爸咱妈了。”我哥张张口:“没事,暑假不是又见着了嘛。”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声音不自然,沙哑的。我哥的安慰从来就没有摧枯拉朽的能力,往往都是一刀刺进心窝。一想到好久才能见到他们,我的眼泪瞬间开始刷刷的流,没有哭声。

• 他自己内心也不平静,却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只能把我手里的碗默默的拿过去,静静地看着我哭,陪我站在院子里,好久了之后他:“我腿麻了,咱进屋哭吧。”我瞬间止又笑又留泪。哼哼唧唧的擦眼泪。哭过之后我就没有没有再难受了。不过事后觉着其实我哥一点不会安慰人,要是他哭的话,我一定把他想要的东西全买给他。哈哈。

•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一个人为你而掩藏自己的真实情感,不去宣泄,不一定是他的内心强大,而是想着用他假装出来的坚强让你觉得还有依靠。那个时候可能我并不是他的支柱,但他确实是我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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