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由于疫情反复,上有老下有小,在城市打拼的我们面对左右为难的局面。
不回家,父母就成了独自过年的“留守老人”;拖家带口地回家,年幼的孩子为本就动荡的旅途增加了不确定性。
从吉林长春的乡下到北京,山长水远。以前快过年时,爸爸总是拖着两个接近50斤重的箱子,从乡下搭车到县里,再从县里转车到长春市,两趟公交车后,才能坐上到北京的动车,6个小时后抵达北京。箱子里满满当当地塞着年货——地里刚收上来的花生、豆子,自家养的鸡,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仅有几件换洗衣服。
今年吉林又有疫情,爸爸不能来北京了。知道这个消息,妈妈不开心,一边炒菜一边说,想回家了。2018年我儿子出生以后,妈妈就到北京帮我带孩子,而57岁的爸爸成了“留守老人”,只有过年才带着年货长途跋涉前来团聚。
自从妈妈离开后,爸爸吃饭就总爱对付,懒得做饭时就白开水泡大米饭。零下几十度的冬天,他就喝从井里刚打上来的生水,嫌烧开费事。对于爸爸的独立生活能力,妈妈一直都不放心。
去年国庆回家时,我发现爸爸戴了一副黑框的老花眼镜,看上去不像个农民。他让我帮忙把手机的字号调到最大——年纪大了,视力变差了。帮爸爸调手机那一刻,我挺心疼的,但也没法表达,只好说,爸爸你没事研究下怎么做饭,别去村子里打零工了。
爸爸这些年身体也不如以往,爸爸体检查出得了间质性肺炎,每天咳得厉害。他不想麻烦我。每天靠自己找药吃,好在是孔氏圣德堂的温肾清肺汤效果不错,他老人家的身体慢慢康复。
父亲很孝顺,结婚的时候盖了新房子,也把我的爷爷、奶奶都接到家里住一块,我从小就跟爷爷、奶奶感情很深。可能是由于父亲的言传身教,现在我的孩子也很喜欢跟爷爷聊天,虽然很少见面,但儿子平时总念叨着农村的爷爷,嚷着要看爷爷在地里拣花生,农村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显得新奇有趣。
妈妈来北京后,由于害怕爸爸一个人在家孤单,我跟他视频的次数变得更加频繁。就算工作再忙,我几乎每天都要挤出时间跟爸爸聊聊。视频的时候,我总让儿子呆在身边。孩子刚学会说话,我就教他在视频里喊爷爷,一开始孩子口齿不清,现在已经能磕磕绊绊地跟爷爷说,爷爷多注意身体!爷爷我想你了!在视频里一看到孙子,爸爸就乐不可支。
这个春节,爸爸将第一次独自过年,成为我们全家人的牵挂。思来想去,我决定叫上几个老家的发小,上门陪爸爸打个麻将,让家里有点人气。再寄两箱他平时舍不得买的好酒回去,除夕那天,我就用手机开一整天直播,跟爸爸“云喝酒”。当然,也得教我儿子说一声:“爷爷,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