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难之一:癌细胞从未停止变异。
癌细胞非常凶猛,而医生们也不是善茬。对付癌症的外科手术、放射性疗法和化学疗法不能说不粗暴。然而不幸的是,癌细胞变异速度远远超过正常细胞。因此总会有能抵御所有攻击手段的癌细胞残留下来。更加糟糕的是,一个癌症肿瘤会由不同类型的癌细胞组成。这些癌细胞,有的可以抵御放疗辐射,有的可以抵御化疗药性。只要少数癌细胞逃过治疗劫难,它们就可以迅速发育成新的肿瘤。新肿瘤的耐药细胞再次发生变异,具有更强的抵御能力,让把原有的治疗手段又甩到身后。不仅如此,一些癌细胞会从已有肿瘤上脱落,通过血液循环系统,传播到其他器官,又开始发育新的肿瘤(肿瘤病灶转移),这又给医生带来新的挑战。
解决方案:巨大的公开数据库可以让全世界科学家彼此分享对癌症的认知和最新研究成果。数据库包含了不同变异如何改变癌细胞的数据信息,以及数千种蛋白质是如何与癌细胞协同的。这些积累下来的宝贵成果可以详细分析癌症行为,这样当癌细胞发育出新的顽固特性时,科学家也能有手段采取积极措施降低其侵害性。
困难之二:肿瘤发育具有很强的隐蔽性。
有些类型的癌症会藏在身体深处,直到它们发育很大才会被察觉。以胰腺癌为例,确诊胰腺癌患者只有7%具有5年以上的存活率。如此不寻常的高死亡率的导致原因就是除非已发育多年,否则很难被发现。早期癌症诊断非常重要,因为早期的癌细胞好对付多了。有一些癌症类型比较容易被早期发觉,它们的症状很明显,或可以通过简单的医疗检验就能发现,比如前列腺癌就属于此类,99%的前列腺患者可以生存5年以上。瑞典推行的乳腺癌常规筛查把死亡率降低了30%。但是很多癌症(比如胰腺癌)只会导致胃痛、呕吐、食欲不佳等体弱症状,通常医生不会怀疑是癌症。因为这些都是太寻常症状了。而且胰腺深藏体内,也很难进行常规检验。
解决方案: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科学家们发现,胰脏癌细胞能在血液中释放非常特殊的蛋白质。他们在健康人和胰腺癌确诊患者身上采集了700份血样,测试血小板反应蛋白-2和CA19-9蛋白是否存在,结果发现胰腺癌患者的血样中87%呈现阳性,而健康人血样中几乎没有。这是一种很有效的胰腺癌筛查手段,只不过目前价格非常昂贵,但可预想的将来,蛋白质血液检验一定会成为常规检验的一部分。而这种开创性的检验技术也不会只针对两钟蛋白质,未来可能会针对数百种癌症引发的蛋白质。
困难之三:所有的肿瘤都各不相同。
就拿乳腺癌来说,它就有11个不同类型,每个类型又分成不同的亚类型。正如世界上找不到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一样,也同样找不到肿瘤完全相同的两个癌症患者。也因此,不同病人对同一治疗手段会有不同的反应。造成肿瘤差异性原因首先是癌细胞可以起源于完全不同的体细胞,比如乳房癌变可以是乳腺细胞导致的,也可以是结缔组织细胞引发的。其次,癌细胞变异速度非常快,且变异也没有固定的方向,所以只要开始发育,差异就开始体现,并越来越大。这就意味着对一个癌症患者有效的治疗手段,很可能对另一个人就完全无效。然而这一切,有可能需要尝试才能知道。
解决方案:科学家用抗体对病人的肿瘤样本进行染色,如果特定的蛋白质呈现在肿瘤的表面细胞上,就会出现定色现象,科学家还对样本进行基因测序,这样发生的突变也能被分析发现。执行以上措施后,科学家就可以选择正确的治疗方案。目前这项技术难关已有突破。科学家掌握的癌症类型越来越多,也有助于定制新型的抗癌药物。
困难之四:癌细胞让免疫系统失灵
这个听上去有点神奇,然而却是事实。人体的免疫系统本是抵御侵害保护健康的重要防御武器,正常运作的免疫系统能限制癌细胞的发育和扩散。然而癌细胞却能给我们身体的免疫系统“洗脑”。癌细胞可谓操控其他细胞的“专家”,极少数情况下,癌细胞的运作让本来能帮助我们抵御疾病的免疫系统,会“倒戈”成了癌细胞的帮凶。免疫系统由多种不同功用的细胞组成,有的能识别癌细胞,有的能杀死癌细胞,有的能跟踪其他免疫细胞。然而癌细胞借助特定的神经递质,能“说服”免疫系统停止对癌症的攻击,癌细胞的这种“智能”不仅针对免疫系统,科学研究发现,胰脏中的癌细胞还能控制其他细胞摧毁化疗药物的药效,使得自身在化疗过程中安然无恙。
解决方案:科学家已经找到了癌细胞控制免疫系统的神经递质,使用药物来阻断神经递质和免疫系统的结合,进而摆脱被癌细胞的控制。目前,科学家正使用基因工程中的CRISPR方法修饰免疫细胞的基因,使其能不受癌细胞的各种“蛊惑”,专心攻击癌细胞,重新成为保护身体健康的屏障。
困难之五:实验室中动物研究成果很难用在人类身上
动物癌症试验和人类患者的差别太大,获得的研究结果往往具有误导性。辛勤的科学家们在实验室的动物身上测试数千个潜在抗癌药物,但其中只有个别几种能进入人体测试,然而,结果并不令人乐观。就是因为科学家在实验中中培养的癌细胞和肿瘤,同现实人体癌细胞和肿瘤差异太大了,这种差异性来自细胞生存环境的差异、周围化学物质差异,动物和人体新陈代谢、免疫系统、组织结构差异等等。因此实验室利用动物研究成果开发的抗癌药物,让其能有效治疗人体癌症,堪比买彩票撞大运。
解决方案:实验室动物实验的重要性无需怀疑,单纯能在动物身上人为“制造”出上百种癌症的过程,就是科学家探索癌症成因的里程碑。我们对癌症了解越多,就越有可能找到应对措施。
(以上素材来自杂志ScienceIllustratedAustral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