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熟了
文/屏鸟
桑葚熟了。这件事对我来说很突然，也很悲伤。
这棵树是我还在念小学的时候奶奶种下的，虽然只是一棵野生的桑葚，但我还是对它的成长期盼无比。在我们这个地方，其他的果树都蛮多的，桑葚是比较稀罕的水果。不像樱桃，房前屋后都有，从小就习惯满枝头挂满红色，饱满，剔透的小果子。
所以桑葚对于我来说，是新奇的，我第一次见是在邻居家，一群小孩在树下，都快要把树都吃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小串成熟的，紫色的小果子，便觉得很惊喜。树被压得弯弯了，天空飞着细细的雨丝，小孩们还是很开心，我心里一直觉得它是缩小版的葡萄。我们叫它酸耗儿，它的味道确实酸酸的，没有樱桃甜，但是因为稀奇，我对它很在乎，很想得到更多。却始终没有得到。
过了一年吧，奶奶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棵小树苗，和我说这是酸耗儿树。我很惊奇，开心，因为我家也有酸耗了，哪怕这棵树很小，但是它会慢慢长大。我和奶奶一起把它种在了老屋旁边的地坎子上，这里曾经是一排苹果树，后来干枯了。种下了树，生怕不能成活，每天都要去看一下。
树很小，长得也慢。前三年过去了，还没有结果。后来我就上了高中，酸耗儿成熟的季节也远在他乡念书，回家来也只是看见一棵树在那里飘摇着。在旁边核桃树，苹果树的衬托下，给我的印象依旧是小小的。慢慢的，也就忘记去关注它结没结果，小时候的情结在慢慢的淡化。桑葚对于我来说，变成了一种普通的水果，不经常注意到，也觉得十来块一斤的水果还是贵了。
去年五月，历娅来兰州，我们在正宁路的路口买了两斤，个头挺大的，吃起来也甜，但是吃完以后肚子都不舒服了。从此对于这样的时令水果，总觉得怪怪的，不管是樱桃，还是草莓，不自然的感觉让人没有购买的欲望。可能也是因为兜兜里钱不多，十块一斤还是挺贵的。
三个月后，我平日身体硬朗的奶奶突然归主（逝世）了。惊愕，悲痛，难以接受。匆匆忙忙回家参加葬礼，又赶回学校上课。宛若一个梦一般。有些时候，我甚至忘记这件事情，和别人开心的聊天，突然说到我奶奶怎么怎么，才反应过来，我没有奶奶了。眼泪哗的就下来了。
今天往屋子旁边走的时候，妹妹站在那棵树边，我走过去看才发现树上接满了密密匝匝的桑葚。因为是野生的，吃起来酸酸的，味道远没有室友男友给她买，我们一起分享的好。但心理还是很惊喜，突然之间，你曾经的一个梦，在你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实现了。那棵记忆里小小的树已经比170的我高出了许多。
我妹对我这个惊喜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你现在才知道呀！”
“怎么都没有人摘？”
“没人摘，往年熟的时候，只有奶奶会来摘几个。”
“我都不知道它居然都开始结果了。”
“……”
想想也是，距离种下它已经七八年过去了，种它的人也已不在。况且，再怎么生长缓慢，七八年的光阴也是足够长的了。
如果她还在的话，应该回来摘几个，放着晚上开斋也好。如果不是今年毕业，现在这个时节闲赋在家，可能我还不知道桑葚树都这么高了，已经结果了。
也就只能一年一年的错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