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发挥不理想,刚过一本线。在父母要求下,填了清一色的上海高校。自然,想学的专业没法选,但好歹也进了大上海。
曾天真的以为,父母想让我在身边,弥补那几年缺失的情感。我努力在靠近他们,自认为他们生养我一场,我也有该尽的义务。
真相往往挺残忍。
九年前,六月的上海。我拖着两个大行李箱走出火车站。老屋的衣物用品整理了很久,舍弃了很多,十八年的生活,浓缩成两箱。
那一刻,自诩喜欢孤独是假的,自诩热爱自由是装的。
真正的内心,是渴望有个热闹的家,有唠叨的妈妈和慈爱的爸爸,有时常缠着我不放的弟弟。
初初立在这片土地上,我是渴望新生的孩子,热泪盈眶。
爸爸开着车来接我。
他接过我的行李放入后备箱,看着我笑眯眯的说:“咱家洲洲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我低下头,抓抓脑袋。突然发现自己不会拥抱,也不会对着爸爸撒娇。
一路上,爸爸一边开车一边接听电话。他的工作总是那么忙,我几乎找不到与他对话的机会。
车子开进了一个挺大的小区地下车库。这里并不是我上一年暑假来过的地方。
“洲洲,我们今年刚刚搬家过来。我跟你妈商量了下,以前的房子小,你来上海了可能会不够住。现在换了个大点的,地段又好,装修好的次新房,直接就能入住了。”
“那挺好啊,看样子你们生意做的还不错吧!上海房子这么贵,够买老家好几套了。”
“呵呵,我们这么忙,还不是为了你和翼翼。现在外贸也不是那么好做了,上海生活成本和教育成本都很高,压力大啊!对了,你妈一烦起来,脾气不太好,有时候性子急说话难听,你别跟她计较。”
“爸你放心,我理解你们。尽量不惹妈妈生气。”
“说什么呢,爸爸晓得你一直不让我们操心的。只是以后常相处了,怕你不习惯。”
父女的对话,充满客气与疏离。对未知的未来,好像不敢奢望太多了。
进了家门,没有一丝丝熟悉感。对的,新家。
客厅很大,没人。听到开门声,妈妈从书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叠资料。
“洲洲来了。”
“妈。”
“外面热不?你带这么多行李干嘛?这边什么不能买啊,乱七八糟又要堆满房间了。”她瞟了眼我的两个大箱子,目光又转向手中的纸张,一边看一边说。
我没说话。
“小孩子嘛,很多东西都觉得有意义,舍不得丢掉。不像我们搬家,旧的去扔光。”爸爸在旁边帮忙解释。
“没事没事,你带洲洲去房间收拾下,我这点活儿干完。”
没有渴望的拥抱。摇摇头,我是不是太矫情了,在父母看来,就是一个孩子从老家搬到身边。而我,却想着把这一天,隆重的启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