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彼岸花

山铃开始认真学习,那必然是在小七的监督和逼迫下去。上课犯困想打瞌睡的时候,脑袋沉重无比,左摇右晃,意识失去控制。一旁的小七自然是不可能让他睡得这么香,但此刻,山铃的脑海中就是欲梦欲仙一般,地板上泛起层层白烟,纤云弄巧;飞星传恨,老师一粉笔朝山铃头上扔去,谁知道他左摇右晃的脑袋恰巧将此避开,只可惜了这粉笔;上眼皮和下眼皮就像牛郎织女一般,非常想在一起,但又好似隔着一整个银河,银汉迢迢暗度。

小七没有犹豫,手中紧握的笔,迅猛地扎往他的大腿上。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力度,很难不怀疑,她之前就是干这个行当的,那股有力地寸劲,干净利落,而且分寸也把握得很好。很好的让山铃从柔情似水,佳期如梦里醒来。而且反馈还特别好,他蹦起来能有三尺高,搓着大腿希望用这种方式减轻痛苦,老师还有全班同学都被他的尖叫所吸引,集体往这边观看。

这一幕就像一直心急如焚的猴子,因为抢了它的香蕉,无可奈何,无能狂怒,它只得猛搓自己的大腿。唯有小七没有看他的热闹,山铃不禁叫道:“哇哇哇哇哇哇哇!”最后忍住了,知道这是自己的师傅,而且自己犯错在先,没有追责问罪。“这个虫子咬人怎么这么疼!”他补充到,所有人都把头扭了回去,没吃上瓜让他们似乎有些失望。山铃回到位置上,认真的上课,后来也没有怪小七的做法,经过了上一次,才知道她这样做都是为了帮助山铃,而对他这么好的除了他的母亲,这世上还并没有第二个人。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山铃除了在学习上发生了改变,他平日的活动也发生了许多变化,不再是一下课一放学就知道跑、闹的那个孩子了。他似乎成长了,放学之后,他会叫小七给她讲题以及遇到的问题,小七都很耐心地去解答。在最近的一次考试当中,山铃的成绩不再位居最后的宝座,历经艰难困苦,他已经爬到班级的中下游的位置。当山铃拿到成绩的那一刻真的很激动,因为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考这么高分,62分,很不容易。小七在一旁看着他微微地笑了一下,山铃还不忘嘚瑟:“随便学学就能考这么高分了,真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啊!以后不得无敌?”小七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微笑。

,他开始去学习,开始不再对文字抵触,开始喜欢上古诗,喜欢上研究古代各大诗人的诗集。后来有人问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呢?他亲口说道:“其实我还是不喜欢学习,一学习我头上的金箍还是会勒紧,可能是耳濡目染的关系吧!”确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有可能想表达的是,小七喜欢古诗,那么我也喜欢古诗。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从喜欢那个人的兴趣爱好开始的,山铃看着面前这长着普通模样的短发女生,产生了不太一样的情愫。平时山铃在下课和放学的空闲时间就喜欢去跑,去追逐。但是这几周都在小七旁边加班加点,所以他慢慢发现小七特别喜欢看古诗,不仅仅是看,她还将古诗一一抄写下来,山铃瞄了她抄的内容,有点诧异,因为这些古诗都不是课本上的,所以不会出现在以后的考试当中,更不会对她的成绩有任何帮助。山铃疑惑地说:“你抄这个有什么用啊?”自以为是地说着小七。她白了山铃一眼,这一眼,表达了她对山铃无知的无情嘲讽。似乎在说我们中间的三八线也想那银河一般,隔绝两地,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小七完全走进诗人的世界,古典诗词和现代人的生活结合起来,诗词在此刻不仅仅是一段文字,而是两点成一线,再形成一幅幅画,壮丽山水之画、离别伤感之画、花鸟惊叹之画、柔情美人之画、激昂壮烈之画……把美学的境界和我们创造美好的生活结合起来,在古诗词中,小七似乎能感受到最极致的情感体验。她流离佳境,陶醉不已,只有做到人、诗合一的境界可能才有那样的感觉吧!她一边抄写着,一边在脑海中想象诗人在题写此诗时的环境和背景,精神和诗人接连在一起。一会沧桑,一会悲凉。比得上在仙界神游,与颇多诗词大家面对面对话,收获亦是良多。可惜就是一旁的山铃影响了这和谐的氛围。

山铃见她不动于衷,但是这个傻孩子就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小七如实的告诉了她,将自己的所观所感一五一十移接到他的脑海中。山铃愣在了原地,没有别的多余的动作,虽然一般人都不是很能理解诗词的魅力,但是小七却能让山铃这个木头脑袋都能听得进去,还能入木三分,产生独特的情绪。不一般,简直就是个惊世骇俗的成就啊!

从那天起,山铃就开始慢慢领略诗词,一开始只是读一读。后来,在一次学校组织的话剧表演中,同学们都欢呼雀跃在台下给予表演者鼓励,有个表演当时就让山铃眼神当中有了一丝光,表演的是《满江红》的一个片段,是奸臣秦桧在逼迫下歇斯底里地诵出岳飞题写的《满江红》,恰巧山铃也读过此诗,只是从字面上只觉得比较激进而已,并没有给他太多感触,旁白在旁边阐述着背景,秦桧极力贬斥抗金将士,阻止恢复;同时结纳私党,斥逐异己,屡兴大狱,通奸叛国。最后走上绝境,逼迫下对全军全天下诵读岳飞的《满江红》。

表演顺利进行,当秦桧被大刀指着后背的时候走上舞台,看着底下苍生百姓,看着这个被金人烧杀抢掠的国家,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距离很远,但秦桧脸上的那颗泪被直射灯照射得很清楚,大家都能看得清,山铃心里也不禁颤了一下。秦桧强忍着心中的疼痛,望向边塞的方向。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全场都被秦桧的表演者的朗诵折服,没有人以为这是在表演,而是以为秦桧活过来了,从秦桧说的第一个字开始,山铃就已经被深深地折服了。他每句话铿锵有力,气宇轩昂,情绪激烈,气场磅礴,悲壮万分。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说出了岳飞的壮志豪言,反观这让大奸臣秦桧从口中说出,正义永远不会缺席,家国有望。情绪起伏被拉到最高,像是一根快要被拉断的弦一般。最后,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秦桧说完最后一个字,满面泪痕,无尽的羞愧,手伸向了前方,也就是边塞的方向。这根被拉紧的弦发出了响彻云霄的声音,随即停在此刻,完美收尾,所有人的心也像这根弦一样,停止跳动了一下。举国上下的人们团结一心,军中一遍遍在传颂,没有一人不识此诗,瞬间台下响起了最激烈的掌声,山铃也不例外,他站起来,手举过头顶,奋力鼓掌,这是发自内心的触动。

这个表演让山铃感受到古诗的魅力,真正地让他体验到了小七口中描述的场面,面对此情此景,只能用仙境来描述,真正意义上的与诗人面对面的对话。从此,山铃对古诗也有了更深的情感,不再只是看看读读,而是去抄写,去默写。一遍遍的默写,从而去揣摩诗人的意境。看着小七,终于理解了她,只要一有空闲的时间,都会去跟她一起探索古代诗人的美丽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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