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交代的是题与正文关联不大,前六字系两位学长微信名,作四二分。
六一节距离我们很是遥远,甚之于我们的孩子与之也恍如隔日。黄明与葛爷玉梅相期来我小店半夏斋,竟选择这样的时日把酒言欢,直如耄耋戏球,聊拾童趣。这倒符合葛爷秉性,童心在伊逐年反增。
下着清明节那样的细雨,疏疏落落、点点滴滴,空气涤余现爽。好耶,贵人将至,天予净水泼街,大吉!我在接两位学长微信后,赶紧放下手中活计,条理桌椅,拂尽陈尘。虽非洁癖之人,稍显洁净之相以掩尔。开水清早已灌满暖瓶;毛尖是文友新赠的黄山野茶;铜制香薰里一盘尼木(藏香之一种)袅袅在燃。心总算是淡定了些许。黄明的电话精准如闹铃,葛爷亦前后脚,还真是“相期”了!煎茶、点烟、说白、堆笑,聊天也需要在程序中行进。
“黄明,你胖了!”葛爷言道。
“是呀,是呀,比前几年是胖了点。”望着自己渐凸的“宰辅”,黄明含笑作答。中年发福,可能是中国人的专利,连我也未能幸免。而这种规律,也如同我业已老花的双目,时下读书,非隔上一层玻璃不可了。
黄明与我是发小,继而一路同学,毕业后谋面日少。他身材高挑,面庞俊秀,属于集南北大成之美男子。葛爷玉梅,因性格爽朗,快语如簧,故戏语为爷。虽属同届,却是邻班花魁,无同桌之幸,唯以隔窗养眼尔。
“樊老,你花养得不好。”葛爷快语直言实至名归,望着门跟头几株“青葱”秃噜上了。
“是呀,外行外行。” 一时我如花蔫。
“来杯酸梅汤如何?”
“不用吧,我怕胖。”一时我又语塞。
“老樊,要么叫饭店送几个菜在你店里吃?” 黄明插进一嘴。
我赶紧找出“老乡鸡”快餐食单递上。
“我最讨厌吃鸡,凡是带翅膀的都免谈。” 都说女人挑食,我反觉得易为精细为妥。
“那我们去附近饭店吧,可以细选。”我赶忙说道。对女人妥协也是对“礼”的升华。
走出市场台阶,弯过路边一幢楼,龙爪槐于路基边倒悬,金银花藏私园里缠枝,花事已然见颓。我推荐的一家名为“邱掌柜大排档”,实则重檐叠瓦、明几轩窗的杭帮菜馆就豁然在目了。黄明兄点完一份蒜蓉小龙虾后,便把余差交付于我。据云替客人点菜如今已成职业,而我空乏此等屠龙之技。六年陈古井贡酒果然不同凡响,开盖即可闻香。葛爷巾帼不让须眉,先已满杯。“今天还真想喝点酒。” 我暗忖这一瓶酒不够耶,自己少喝点,不能让黄兄靡费(葛爷的意思,免我买单之累)。我们坐在尽里邻窗的隔断后面,雨丝在窗玻璃上划着均匀的斜线,如同素描课上轻涂我后半生的余荫。这样默念着,菜一道道已然上桌:诸葛烤鱼,清水马蹄,杭椒猪肚,蒜泥龙虾。“菜来了我们就开始吧。”不记得谁说了这句,午宴就这么揭幕。杜康可列仙班,酒如药石,可以移性。葛爷应同学之请先拍了个即景发到群里。第一个主题无疑是围绕肖宁。是啊,那么多年,这么几天,何其匆匆。闲谈中,有些我不知道的人与事插不进嘴;有些我约略知道的事与人嘴又欠利索。是啊,脱离组织太久了,省心当听众也蛮好。倒是葛爷论及我的事至理:大时代,经济社会,经营不好自己,岂是男儿作为?是呀,同庚黄兄双鬓渐白,寸头银丝,耕耘若此,是该无语了。多艳羡葛爷,有着一颗永远年轻的心。心不宽广,舞台焉在?
不记得那天喝了有多少酒,只是雨一直未见停歇。睽违日久,非生嫌隙,而是经历有别。此刻伏案,忽又想到肖宁。他此刻应是坐在机舱里,在数叠云层之上徐行。万米高空那另一方青天白月下不知是否有雨,是否也在舷窗划着斜线?面对渐远的家国河山,他又该做何想?
(原创作品:樊剑勇2016年6月写于半夏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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