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微风轻拂着肌肤,发丝若有若无地摇,纱帘悄悄地晃。炎热,此刻,象传说一样的轻飘。
“天猫精灵”,“你好,主人”,“播放乡村音乐”。舒缓的乐音流淌于耳畔,润色着生活背景。
我,坐在桌边一根一根地剥豆,剥世上无以与之媲美的姜豆。
同样的豆子,去年我还很嫌弃,在老家它有个本名:鸡屎豆,形象丑陋。老爸不乐意种红豆,说红豆娇气,容易生虫,姜豆泼。于是,每年我有吃不完的绿豆与鸡屎豆。老爸给,你不要还不行。
今年春天,我随意抓了把姜豆,在空地里点了两小行,配不配种出来,随它去,地空着才会内疚。
去年雨水多,田里排水没挖,草没及时除,结果,结果,草比庄稼高。
马唐草顺地铺张,抱死山芋根,山芋行。狗尾巴草肥胖跋扈,一丛一丛地大尾巴朝天摇。莎棱草茁壮风骚,举着一蓬褐色花,挨挨的绰约在低洼处。其它的,其它的:鸡冠花,旱莲,鸭跖草,狼牙草,稗草,飞蓬……
顶着炎炎夏日,我曾割过一回,割得带劲,心里却是满满的无力。草疯狂地生长,结籽,我已无力在泥泞中连根拔除它。
随它去吧,眼望茫茫草地,我羞于多看几眼。羞于见到魏大姐,当初可是轻飘飘地承诺:不会种荒。我也羞于让来往的乡人路过,空投一片笑话。
去年,我种的绿豆、红豆,全军覆没。山芋结的小而且少,连去收获都觉没脸。曾经畅想的“秋天会有吃不完的山芋,到时送人都送不完,怎么办呀!”
去年春天,我高调种地。到秋冬,我被自己无知的狂,打脸打的啪啪响。
今年,我学会把姿态放低,再放低;豪情压抑,再压抑。
休息天,我在哪里,我在哪里?
挖土,一锹又一锹。
敲土,一下又一下。
除草,一锄又一锄。一遍又一遍,再一遍,再一遍。
点肥,一铲又一铲。
挥汗如雨,不舍不离,我热爱的土地。
今年,乡人开始夸我:你们俩个城里娃子真能吃苦,真能吃苦!种的花样真多,蛮好,蛮好!顺带传授种植经验。
是的,到目前,蛮好。
豆角,黄瓜,空心菜,苋菜,生菜,辣椒,土豆,韮菜,茄子,菊花脑,西红柿,瓠子,根本吃不完,分给邻居。玉米油油地吐须,山芋秧旺旺地分头,披坡。
欢笑,一传十,十传百。幸福,荡漾在我周围的空气中,荡漾在我度过的分分秒秒。
姜豆剥完了,谁说它象鸡屎,在我眼里,豆子上棕色花纹美的无与伦比。它的秧曾经被春天饥饿的虫子啃食的千疮百孔,可它顽强地返了青,在我逐棵施过菜籽饼后,豆秧拼命长出了气势,长出了虫子跟不上的速度,开花,结果。现在,上了我的餐。每一粒,都是那么甘美。
今年西红柿遇了虫害,一种肥肥的青虫会钻进果实里,啃食果实的同时腐蚀着果实。摘着一颗颗烂掉的西红柿,满满的心疼。幸好还有没烂的,还有烂得不全的。我们与虫子争食果实,各赢一半,各得其福。只是西红柿秧不知道怎么想?
茄子秧的虫害也特别严重,一种土黄色毛虫,卵圆形,紧紧地,密密地吸附在叶片上,把叶子由青色啃成焦黄。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虫子,老公采用爆浆战术,边捏边嘴里念念有词:“对不起了虫子,好好记得,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但愿茄子能恢复回来。
此刻,我悠悠地坐在家里,门外花木葱茏。许多,许多的植物因我而努力生长。努力生长,积蓄水份与阳光,变幻出甜蜜与芳香。
感谢这流金田地,流金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