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18)||刘继江与王春生的交谈(1)

“婷婷,中午多烧两个菜,我带春生回来吃饭。” 刘继江给大女儿留言,听了这话刘婷婷的心里像吃了蜜。这个周末只有她、父亲和春生在一起共进午餐,能够单独与春生相处,是刘婷婷这段时间梦寐以求的事情。妈妈和妹妹在家时,她几乎没有机会与春生单独交流,只有她们不在家的时候,她才能与春生独处。

三个人一起吃完饭,父亲刘继江通常会午休,家里有客房,但春生说他不习惯午休。刘婷婷在不忙的时候也会午休,但只要春生来了,她不愿意错过与春生共度的时光。婷婷觉得与春生呆在一起这段时光真是美好,只想和他在一起。

其实,刘婷婷不知道的是,春生对她也有同样的感觉。如果师傅说师母和婷婷、雅柔都在家,他有可能拒绝前来,但只要刘婷婷一人在家,他每次都会欣然赴约。

王春生知道自己家庭条件有限,这导致了他不可能有足够的自信。即便刘婷婷答应和他相处,但师傅师母也未必会同意,哪个父母舍得让自己的女儿过贫困的日子呢?

春生也只能把对刘婷婷的感情深藏在心底。他明白,单凭自家的条件,不可能追求这份感情,他曾被周围的人戏称像电影明星,但他觉得好的外表有什么用呢?学业是他的优势,但家庭条件却不允许他选择这条路。

在刘雅柔面前,王春生总是被动地听她说话,而在刘婷婷面前,两个人却有了默契。他喜欢和刘婷婷讲看过的书中的故事及感想。而在刘雅柔那里,他只是一个倾听者,而且是被动式的,他觉得和刘婷婷在一起的时光是那么愉快,时间在两人相处时如流水般转瞬即逝。

春生多么渴望每天都能和刘婷婷在一起,每个周末都能和师傅回家。但他也清楚,这只是他的幻想,因为这是师傅的家,他只是这里的客人,也只是他的一个美好愿望。

有时候,春生会责备自己,为什么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让他对刘婷婷产生好感呢?他明明答应过母亲要先让四弟学业有成后才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家里的经济除供给四弟上学外不可能有余力让自己结婚。

如果像大哥和二哥那样结婚后另立门户,媳妇肯定不会让自己独自负责四弟的将来。这样一来,母亲又该如何处理他的事情呢?如果四弟考不了大学,他也会走上和自己一样的道路。想想就有些可怕,还是把这份感情埋藏起来吧,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想念婷婷,这已经足够了。爱情是美好的,但它是有限制的,为有条件拥有爱情的人而准备。

爱情究竟是什么呢?它不会在你需要的时候降临,而是在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让你拥有它。爱情与物质无关,只与心灵相连,只要两颗心相爱,就能激起火花。爱情只是爱情,与婚姻无关,婚姻是两个家族的事情,而爱情只与两个人有关,你在我在,幸福便不请自来,没有那么多世俗的束缚。

只想谈恋爱而不结婚,在农村会面临一些困难,因为两个家庭都要受到社会舆论的压力。接受对方,愿意为对方承担责任,刚开始的时候,也许是因为爱情,会对他(她)持包容的态度。然而,当爱情逐渐转变为亲情时,可能会有更多的要求,甚至斤斤计较。

春生心中有许多想法,但有时很难从这种思绪漩涡中走出来,或许,最好的办法是别想太多,与师傅一同回家。刘婷婷对花情有独钟,三姐也爱花,她在院子里种植了一些。

因为春生和师傅邻村很方便,这次他特意回家了一趟,采摘了一些最漂亮的花,为了让花束更有艺术感,他甚至亲自精心包装,使之看起来像花店里出售的一样美丽。王春生知道刘婷婷的这项爱好,才不怕麻烦这么做。

在回师傅家的路上,刘继江开始抱怨春生发了那么点工资,却买了这么贵的花儿,让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刘继江知道鲜花通常比较贵,春生如何负担这个费用?他原本打算带春生回家改善生活,没想到春生会花费这么多。

由于对这位徒弟甚是喜爱,刘继江不久前给王春生买了一套品牌西装和一条领带。这不仅是因为他喜欢春生,更因为春生为他做了很多事情,但额外工资春生可是没有领取。为了表达对弟子的感激之情,他选择为春生购置些衣物,这次,春生就是穿着这套西装回师傅家的。

刘继江越看越喜欢,但心中也有些感慨,春生没能走上读书的道路,这真是太可惜了。有时候他甚至考虑自己供春生上学,然后从两个女儿中选一个与春生成亲。他认为这或许是一条更好的出路,他知道春生曾是学习上天才,只是因为经济条件有限才没有继续读书。

刘继江是个直率的人,他在回家的路上告诉了王春生自己的想法。他表示,如果春生愿意成为他的女婿,他将支持春生继续读书。将来春生如果能考上大学,这不仅是春生家的荣耀,对自己的家庭而言也是如此。刘继江只有小学文化,他一直希望能有一个上大学的孩子,这或许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期望。

王春生听到师父的这番话懵了,天啊,他居然有机会去读书,而且学费还是师傅提供,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可是,可是四弟怎么办?

王春生自言自语,也是一种无奈,毫不掩饰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他想,这件事肯定会吓退师傅,因为现实情况不是说有人给他提供学费就能解决家里的困难,还有一个马上就要读高三的四弟。

“只要你想读,方法肯定会有的。但是,咱们必须有一个契约,也就是在我两个女儿中你必须选一个,并且,你大学毕业后成家,不能离婚。你也不要以为自己有本事了,妻子配不上你,莫名其妙地把冷暴力带回家里,让我姑娘受委屈。社会上的陈世美太多了,刘继江不得不想到这些。尽管这个王春生是个品质很好的人,这一点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师傅,这件事情不是一件小事,关系到我和弟弟将来如何发展。这件事如果成了,那么我就会把弟弟的压力留给母亲,这样我于心不忍。父亲就是因为过度劳累才早早地离开了人世,所以我不想让母亲重蹈覆辙,想把她的责任承担下来,以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没事的孩子,只要你选我两个女儿中任何一个,我会撮合你们。而且,你家那边在你母亲实在有困难的时候,我和你师母可以接济。”

“师傅,如果我认您做干爸,这样不挺好的吗?而且大学毕业后我会把钱还给您。这段时间以来,我感觉您真的像父亲一样,给了我很大的关心和帮助。就是在您的细心照顾和指点下,我的电焊技术才提升得这么快,您说我现在可以独立做电焊方面的工作了,那样工资也会高出不少。”

“我拒绝了您的建议,我曾经答应过您,一定把技术练得过硬才独立上手。即便我独立了,您永远是我的好师父,我的工作需要您来考核、来督查。一日为师,终日为父,是的,在我心里就是把您当做父亲来对待的!”

“孩子啊,你这个想法也是可以的,但是我还是想让你成为我的女婿。那样的话,你读大学然后学到了一身学问,你的后代也会被教育得很好。将来一代又一代,说不定会成为文化传承之家,这样的话,你的后代又是我的后代,我能不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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