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嫁做人妇已有年余,夫君果然是一等一的人才,处处体恤我、爱护我。我时常恍悟这二十六年的等待全是为他!当你认为是对的人出现的时候,世上的一切仿佛都幻化成虚拟的泡影,这虚拟里只有他、只有你清晰而真实的存在,他的声音是最动听的乐曲,他的拥吻是最甜蜜的包围。他在,他便是所有;他不在,身边所有都是他。这一生有他相伴在侧,多苦多难我都会觉得幸福。
她是我的明灯,她是我的深潭,她是化我百炼钢的绕指柔……在她身边,我心里都是她;不在她身边,我眼里都是她。这一生若无她相伴,便再无趣事可言。
我抚摸着隆起的肚皮,默喊着子昂为孩子起的小名“雍儿”,他说连孩子的字都想好了,取字仲穆,“有来雍雍,至止肃肃。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夫君内心深处是有贵气的,他是希望咱们的孩儿有天子般端庄的仪容,和悦舒畅的心情啊!雍儿,你永远都不能忘了自己高贵的血统。
是啊,我虽有不堪提及的先祖轶事,但这份血脉里流动的帝王贵气我怎能忘记?为了生存,为了我爱的女人和即将来到世上的孩子,我不得不选择他朝为官。我无惧他人的非议与排挤,幸得世祖的赏识,常召我议政,我都从容语及治道,且多有裨益。帝大喜,竟下旨我出入宫门无禁。
帝听钜夫夸过我的书画非同寻常,偶告于皇太后知晓。是年冬日,皇太后体谅我有孕在身,派轿接我入兴圣宫召见。宫中正值梅花吐蕊,枝干上尚有残雪,皇太后命人笔墨伺候,我提笔略思,随即写下一首题梅花诗:
雪后枝琼嫩,霜中玉蕊寒;
前村留不得,移入画中看。
我见皇太后甚是喜欢,又乘兴画一幅雪梅图。皇太后即命人取若干绫罗绸缎赏赐于我,我赶忙拜谢,斗胆向皇太后说道:“皇太后可否将这些绫罗绸缎换成各色丝线和绢赐予妾身?”
皇太后立时应允,命人换下,待丝线和绢取来,又派轿嘱人好生送我回府不表。
子昂每日出门忙政务,我趁孩子还未出生,无杂事扰乱,每日仍静心抄写《金刚经》,用丝线在绢上开始绣观音像,至雍儿将出生前几日,终于绣成。丫鬟仆从们见者皆惊呼如真神仙也,衣袂翩翩仿佛呼之欲出。子昂见之也赞不绝口,直说我才是真仙子。我嗔怒,他媚笑……
我让子昂把观音绣品带到宫中送于皇太后,皇太后大喜,将之挂于壁上日日看不厌。待雍儿出生,以此二事一并大赏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