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爱子昂和我的才华,常有赏赐。子昂作为前朝遗老入侍新朝,得君如此重爱,朝廷中渐有不悦者。因此常人以之为喜,他却深不以为然。
子昂常忧若久在上侧,必为众人所忌,遂力请外补。帝虽有不舍,纵也无力抗拒朝中众臣之意。至元二十九年,帝派子昂出任济南路总管府事。
子昂返家告诉我此消息,并说雍儿年龄尚小,此去就不带我们随行了。我听后心中已是万般不舍,他的冷暖、温饱,我再不能亲力亲为服侍了。他虽还在身边,我却已开始想念了。子昂为长远计,也不得不与我们母子忍痛别离。
子昂一去三年,我双亲相继去世,老家中只有婶婶依然让我挂念,不能尽孝心,实在心有戚戚。雍儿日渐长大,他眉宇间颇有其父之神态,我日日陪他,见他对吟诗作画有兴趣,便常亲自指导他执笔写字,渐渐的也有几分模样了。
我心中总念及子昂是否安好。孤寂时唯有作画聊以慰藉,有一日画竹一幅并题诗:
夫君去竹日新栽,竹子成林夫未来。
容貌一衰难再好,不如花落又花开。
我在济南府任上判一冤案,甚得民心,郡中皆称我神明。唯不能顺承佥廉访司事之意,常有意排挤我。这三年,若无政务缠身,我必是孤独难耐。即便如此,夜夜也是思念至极。但我愿忍受一切鄙夷与诟病,却无论如何不愿她和雍儿受一点委屈。我想她必会懂我,这世间也只有她懂我。
听说雍儿已会书写,心中甚是欣慰。孩儿一定像她一般聪慧灵敏。
闻及岳父岳母相继去世的消息,我不知瑶姬如何承受这样的打击,远隔千里,我已感知娘子心痛,不在她身边,谁来给她安慰?痛哉!恨不能快马加鞭回到她身边!
收到瑶姬带来的书信,她说“容貌一衰难再好”,让夫君我心痛不已。她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秀丽端庄的,她不该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