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海盗船的半年内,我入职了一家公司——一家濒临破产的国有混改企业,成为一位文字秘书。我以为的文字秘书真如应聘时所言,负责写写材料下发公文即可。待入职后才发现我每天要干的居然是最繁琐但不需要专业技能的打杂的活。上班期间我需要帮公司领导烧好开水、拖地、洗烟灰缸,而且还要表现得我乐此不疲。
真正的文员借调期结束回来了,我终于开始正式干我的主营业务了——写材料。一个简单的会议纪要,从编制、审核到会签,就花了10天时间,经3位领导,改了5次,有些改动我是服气的,有些,则是改来改去最终回归到我的原版。类似于政府机关的普通企业,一个普通的会议纪要居然要改动如此多次,且这些改动仅仅是用语习惯的不同,并不是语病问题导致的改动。这样的单位,执行效率在哪里?重文件,轻执行吗?难怪企业搞不下去,要破产了。
政府公文,因其特殊性需反复锤炼、修改,变成公家的文,这种濒临倒闭的老企业还需要被这些繁文缛节再束缚自己吗?纯民营企业如果都这样玩,可能早把自己玩死了。
因此,重归写作营原因之一是我想重新品尝写作带来的快感,重新让自己感受到写作是一件可以表达心情、交流智慧的快乐之事;太过反复的修改会让我畏惧写作,痛恨写作。
其次,再次回归写作营,我是想找回那个真诚、勇敢、直面一切的自己,找回那些极度真诚、坦诚的写友,让自己重新找到归属感。
在某些企业,太过坦诚或老实会被当做傻瓜;以诚待人会被当做不聪明;善于钻企业管理漏洞为领导走捷径办事是聪明。
慢慢地我被当做异类,我很真诚地待人接物,平等对待每一个人,最终收获的却是喜欢拍领导马屁。例如,在别的部门吃西瓜,临走时,一个同事说,我们带两块回去给另外两个同事吃吧。我很直接地问:怎么不给石姐姐带呢?总共才3个人办公室,为啥不带3块呢?同事说:石姐姐是领导,所以不带,不想拍领导马屁。
“什么时候,简单、平等地食物分享也被贴上了拍马屁的标签?人心需要这么复杂吗?把下属和领导都当个人一样对待不行吗?做惯了仆人,所以对这个身份特别敏感吗?”同事的回答,让我当时心中升起十万个问号。
太无聊了,这个企业;太无聊了,这个世界。人,最终要面对的还是自己,如果对自己也这么多面具,活着真的不累吗?简单点、真诚点不好吗?
也许,人生如戏,社会就是一个大舞台,每个人都需要带着面具跳舞。但是,海盗船给了我一个可能,如果面具太重,跳舞太累,是可以摘下面具、停下舞步,坐下来跟其他海盗们聊聊天、吹吹水的,毕竟这里,百无禁忌、求同存异、包容一切、尊重一切。
这些,也许就是重归海盗船的原因。也许,并不需要理由,只是想回来看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