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中的演讲之八 文学的意义所在

女生6:谢谢老师,您刚刚的讲话我有特别多的收获。我读过您的第一部小说《天使半张脸》,请问小说中写的真的都是您的亲身经历吗?还是有适当的虚构。因为我在写作的时,有时我想把自己经历的写下来,包括我对生活的一些小感悟。但是当我真正去写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想像的与真实发生的不一样。想像的总是更完美一些。有时候希望现实能跟自己想像的一样完美,这个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按照自己想像的去写,而不是按着真实发生地去写。

思源:所以这叫创作而不是记录。如果我们原原本本地记录生活,那我们就不是创作了,而只能叫记录。创作永远是艺术高于生活,永远是来源于生活而又超越生活。《天使半张脸》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确都是亲身的经历,但是在一个地方我作了虚构。就是在结尾时,最后一线希望的毁灭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将主人公推向死亡的边缘。这根象征着死亡之神的稻草必须安放地非常巧妙。你不能摆放在骆驼的尾巴上,一定是一个最关键的部位。对于一个视爱情如生命的女人而言,只有这份爱情绝望到无望,也就是她挚爱的男主人公的彻底死亡,她才会放弃生的希望。我必须给小说一个合理的安排。在这一点上,我作了处理,让男主人公意外死亡。而事实上,那个人依然活着。我并不是诅咒他死亡,只是艺术的需要,他必须在我的作品中死去,才能加剧悲剧的发生。

在某些场景上,你必须要做出虚构。但是书中的女主人公经历了那么多的曲折坎坷,如今依然还那么阳光地坐在这里,与大家对话,这才是整部书的精髓,是文学的意义所在。

我始终想告诉大家:真正摧毁人的,不是苦难,而是你自己。当自己无法突破自己,自己才会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从精神层面而言,除非你自我摧毁,否则别人是无法摧毁你的。

女生6:是的,老师,我读你的这本书,读得痛哭流涕,不能自已。但是读到最后,您给了读者一个积极向上、非常阳光的结局。我很喜欢读书、写作,我想请问,是因为读书和写作,才带给您这么乐观的心态吗?

思源:好,非常感谢,不但感谢你那么认真地读完我的作品,并且手里还带了我的这本书。这本小说的出版距今已经有十三年了,连我自己也已经没有这个版本了,而你还保存着,真的非常感谢。

我总觉得任何文学作品如果只是一味地陈述苦难,而没有给人指出方向,会让绝望的人更绝望。这本书出版后,我至少收到了几千封读者来信,女性读者都来信告诉我,这本书将她们从绝望中拯救出来,给了她们重新活下去的勇气。她们在人生最艰难、最想放弃自己的时候,看到了这本书,当她们在看这本书的时候,她们纠结、愤怒、痛苦、压抑,泣不成声,但又有强烈的共鸣,因为她们自己也正在经历这样绝望的人生。但是到书的最后,女主人公的觉醒唤醒了这些读者的心灵,她们跟着女主人公从绝望的边缘醒来,如同脱胎换骨。她们过往所有的痛苦,都在阅读这本书的过程中得到了释怀。原本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悲惨到无以复加,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悲惨。而这个人尚能凤凰涅槃,活出全新的人生,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呢?

有时我们去劝解一个人,跟对方说“你要想得通,你要勇敢”全然没用。甚至你越这样劝,她就越伤心。但是你只要跟她讲一个你自己的故事,一个比她更悲惨的故事,她马上会从她自己的故事中抽离出来,反过来安慰你。我有个女友,她有非常美丽的外表,高贵的职业,丈夫英俊富有,她过着令所有人羡慕的生活。但是有一天,她的丈夫回来告诉她,自己与别的女人已经有了孩子。而她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那一刻,她如五雷轰顶,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如此失败,如同从山顶掉到了谷底,生命中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不幸的时刻。

当我接到她的电话,只听到她在电话里无比绝望与委屈的哭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将她抛弃了。我说我们见面吧。我们两个人约了一个地方。一见面,她就开始给我讲刚刚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一边讲述,一边不停地落泪。等她把她的故事讲完,我说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然后我给她讲述了一个我本来到死才会讲的故事。她听完后睁大了眼睛,不断地问我:“这是真的吗?”我说这是真的,千真万确。这个时候,她的眼泪停止了。我看到痛苦从她的脸上渐渐散去,她开始反过来不停地安慰我。我说:“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吗?一切都过去了。你的痛苦也会过去。你以为这个男人离开你了,你的世界就会毁灭?不,请相信我,一定会有一个更好的男人在不远处等着你。那个人疼你,爱你。”

现在几年过去了,她真的有了新的爱情,那个男的真的疼她、爱她。这就是故事的魅力和语言的能量。它在一个人最无望的时候,给了她希望和力量。我希望大家能善用这种能量。好的作品不仅仅是催泪剂,它应该也是能量丸。一定要相信,所有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曾经也对世界很绝望,但是如今,我觉得它如此美好。正因为我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今天我才能坐在这里跟大家分享我对生命的领悟。所有的苦难,成就你最终成为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你们的人生才刚刚起步,未来你们会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也许我们此次见面后,再也不会相见。但是我希望在你们未来的道路上,无论你们遇到什么,都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都以自己坦荡、乐观的心态去接受。不要去抱怨。抱怨只会让自己对这个世界更绝望。

不知你们有没有看过《吸引力法则》,如果没有看过,我建议你们到网上去看看。吸引力法则会告诉你,你有什么样的念头,就会吸引什么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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