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似乎成了终点,一切都尘埃落定,森林、河流、山脉,一直延伸到西方的落日,为一天烫上句号。
山城深林里那一颗与马女士最亲密的树冠上,有马女士的吊床、厨房、和小号。
马女士最爱在傍晚来到这里,躺在吊床上,像布偶猫一样伸个懒腰,闭上眼睛回味这一天。日子过得既无远虑,也无近忧。今天有一些不一样,小区里的两人打了起来,一个穿背心,一个穿衬衫,打起来的原因不详。昨天也有些不一样,山城隔壁的沙城换了市长。但是今天已经有些记不清是为什么换了。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去深究,就像山城到底有没有索道,到底是不是那样火热,马女士在树冠上怎样上洗手间…
只有厨房苟日新日日新。小号却已经生了锈。
马女士一旦没受了苦,就不会跑到树冠上发疯,举着小号对着晚霞吹个没完,像是要把河流吹起海浪一样。
可这些天都没吃到苦,这是马女士心里自我认可的。但嘴上她从来不说。大家都知道,马女士是最反对苦难教育的。当年马女士跑到山城师大附中,声称要救我可怜的弟弟脱离苦海,冲进教室指着着埋头啃书的学生们大放厥词:他妈的你们比什么不好?比什么吃苦啊!
如今马女士却也在心里暗暗地想:日子未免太好过了…
就马女士的经历来看,生活一味的好过,人就会念起吃苦来。就有要把苦端起来胡吃海喝的冲动。
山城不发达的时候,大家只有耕田,谁吃的苦头多,谁就应该多得粮食。这里苦是自变量,粮食就是因变量,两者呈正相关。后来山城发达了,大家可以耕田也能做生意开公司。谁吃的苦多,大家就笑话他,因为总有人能不吃那么多苦却做了一样的事。做事不吃苦的人,成了人上人。这里苦是自变量,效率是因变量,两者就呈了负相关。
有些苦吃得无可奈何,奈何粮食不够吃。有些苦吃得莫名其妙,莫名地大家开始比起吃苦来,于是每个人都只能比原先吃上更多的苦头。
有点扯远了,说回马女士。
马女士心中开始念起吃苦,可能既不是因为缺了粮食,也不是太过老实。因为她说她只是觉得生活单调了,心里想找点乐子。
找有些乐子也是要吃苦的,比如马女士已经连续三天擦洗她的小号。
但她乐意,于是我认识到可能还是吃这种苦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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