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开头和大多数爱情故事一样,高中毕业,聒噪的蝉鸣,冰凉的西瓜,迎来一个漫长的暑假。她是高三才转学到L高中的,疲惫的应付繁重的学习,,对于班上的大多数人的认识还停留在姓名与面孔对不上号的程度。时间在忙碌中一晃而过,毕业聚餐,高考前最后的放纵,人生中第一次喝了那么多酒,大家狂欢、祝福。心照不宣,就此别过,这一转身很可能就是一辈子。
友人H同我讲起她这段往事的时候,也是一个夏天的夜晚。我亲切的体会到当事人的怀念与雀跃。那场聚餐,清晰的记得,有个不知是喝酒的缘故还是害羞的脸红男生来过来同她敬酒,腼腆地笑着,豪气的干了这一杯,彼此祝福,高考加油,前途光明。后来,平常的晚上,她并没有料想到是他主动加了她的QQ,漫长的假期,两个人若有若无的说着夏天的梦话。九月,他去了W市的一所大学,她来到了H市读书,初到陌生的环境,更需要朋友来倾听心情。
“那时候,我跟他的联系越来越频繁了,从早到晚,他会把他生活中所有的事都告诉我,我也会同他讲学校里的趣事,我隐隐的感觉到,我们之间可能会发生什么。”
“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故意调侃道。
“后来,我收到了他寄来的信,拿到信的一刹那,我预感到什么,我知道他是个比较内向的男生,之前高中的时候,也一直安静的学习。”她似乎没有理会的我调侃,“那时是十一假期结束以后,我清楚的记得时间,下课后,揣着那封从W城寄来的信,在图书馆的一个靠窗户的角落,在阳光下,我看完了那封情书”
“没想到你也收到过情书,那颗寂寞空虚许久的少女心有没有很激动?心如野猪乱撞。”我深刻怀疑现在的女汉子也曾经收到过唯美的情书。
“你去死吧,我那时是小兔乱撞,撞的我要晕倒了,都怪那秋天的太阳太舒服,把我都晒晕了,被表白了,居...居然还是情书这么古老的方式。”我似乎还能从她语气中体会当时的兴奋。
“快...快,写信回去答应他,鸿雁传书、人间佳话、千古美谈、才子佳人、神仙美眷。”我已经在畅想他们在一起的场景了。
“我当时给他回复了条手机短信,答应了他的追求,以致我在图书馆的三个小时,我没看进去书上的一个字,那本书是什么来着,对,封皮是紫色,这是我唯一记得的细节。”她一脸淡定的说道,上扬的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
“心急的女人,就不能矜持一点么?就不能继承中国妇女的优良传统么?就不能欲拒还迎,哦...不,欲迎还拒,考验下男主的决心么?一封情书你就把自己卖了?”
“呵呵,当时我那管的了那么多,情势所迫啊,头脑一热,我就答应了,后来,才知道这是错误的开始。”
“这是对冲动的惩罚...”不等她说完,我迅速就接起了熟悉的歌词。若是平常,这时候的她绝对会因为我的吐槽来骂我,当我做好了还击的准备,抬头看她时,她却一脸惆怅的继续说道。
“初恋,就这么突然的开始了,虽然是个相隔异地,但还是体会到了幸福的感觉,那时候,可是天天煲电话粥哦!晚上只能到宿舍走廊打电话,怕吵室友睡觉。”
“不是你室友以致认为你说情话肉麻把你赶出来了么?”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在走廊打电话,真心冷啊!道一声晚安,每天交换彼此的心情,开心的事,不开心的,会告诉他。”从目前状况看来,这个女人已经彻底沉浸于自己短暂的初恋回忆中去了。
“后来,他来H市看过你吧,这么近,你说你当时怎么没有给我引见一下,让我学习下怎么写情书。”可能我那时候刚来大学,第一学期,对班上同学也刚刚认识,和她也不熟,自然不会引见给我,我说完话之后也才明白这个事实。
“唉,大一上学期,并没有来学校看我,他说等寒假回去再见,那时候也天天忙着学习,还有社团活动,我并不在意,反正天天也是电话联系,天天有个人听你诉说心情,也挺不错的。”她似乎想的很开,是在跟她前男友辩解么?从任何一个正常男生的角度考虑,这样相距不远的异地恋,周末过来看望,也似乎是人之常情,突然,脑海中想到室友T哥,以前每个周末去一次女友所在的城市,没钱也要讹诈我的钱去。对比之下,我开始对那个男的产生了说不清的一点不好的印象。
“那你们为什么最后分手了?你觉得她不够爱你,你提出的分手么?”我开始迫切的想知道后面的结局。
她没有理会我的问题,“过完年以后,他提议说五一放假,一起出去旅游,商量了好久,把目的地选在了经济划算的古城,距离近,我从很早就开始省钱,为旅行做准备了”
“简直是人生赢家,大一你就过去了神仙眷侣、比翼双飞的好日子,还出去旅游。”我一脸不平的说。
“从日程安排、车票、路线、景点、旅馆...所有前期准备,我还上网搜了好多攻略,小本本记录了许多注意事项,满心期待的等着五一的到来。”
“作为一个重度直男癌,我表示,出去玩,被女朋友包办一切,自己却当起甩手掌柜的这种行为,我肯定不能忍...”
“可能是我喜欢做这些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在学校挺忙的,”她无奈的说,“就这样假期开始了,我先坐车去了W市,再从W市到了古城。”
她停下了,看着窗外,直直的叹了口气,大概是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了,我开始觉得自己像这样不合时宜的勾起朋友伤心的往事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并不是一个可以称之为厚道的做法,我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午后的慵懒阳光斜斜的照进窗户,翻起的书页在木桌上拖出长长的剪影,咖啡店里的客人稀稀落落,大概今天是工作日的缘故,大家都还在上班,只有像我们这样的无业游民才会出来闲逛。
沉默许久,我并不想打断她发呆抑或是正回忆往事的思绪。
“当时还是挺开心的,和初恋一起远行旅游,一路上他也很照顾我,那边风景真心不错,你以后可以带你女朋友去看看。”沉默良久的她开口说道,笑容略显勉强。
“肯定呀,等我找了女朋友,假期时候,绝对带她玩遍祖国大江南北。有钱,任性。”
“我们当时出去的时候,两个人手头都不宽裕,所以很多东西都是我和他AA,再说,我并不是很喜欢花男孩子的钱,觉得拿别人手短,亏欠了什么似的。”
“简直业界良心,那以后你男朋友有福了。”难得她有这么高的觉悟,不过我能猜到她不想因为花钱给他带来困扰罢了,只是一种温柔的体贴。
“到了以后,把行李丢在宾馆,就开始出去玩了...”
“呵呵,你们一人一个房间?”我打断了她,甩出了敏感的话题。
“没有,订了一个双人间,一人一个床,晚上可以谈心说话”
“嗯...嗯,挺好,他是个老实孩子,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相信他。”我赶忙点头,也为自己的不纯洁感到略微的羞耻。
“刚开始玩很挺开心,但是让我开始怀疑这段感情,并在后来下定决心要分手的,就是在那天晚上...”
“啊,他轻薄你了?”
“才没有!晚上,在古城河边街道逛的时候,他突然牵住我的手,好不习惯,感觉吃了秋天刚刚从树上摘下却并没有放到米缸里储藏半个月的柿子一样,我连忙躲开了,走在路上,被熟悉的人突然抓住手紧紧握着的感觉,真心不习惯,前一秒还是一切正常,后一秒就画风突变,明明感觉他还像高中一样,那个陌生的男生,即使变熟悉了,也成为了男朋友,但是就是觉得这个感觉奇怪,心里接受不来。”
“呐,可能你还没有从心底接受她,不过我也是不懂你,,你知道这时候他的心理阴影面积么?”我似乎有点理解她说的这种感觉了,却将关注的重点偏移对男主的同情了。
“一路走回住处,无心顾及沿路的风景,也没有说很多话,感觉他也很尴尬,那天晚上,也没有像之前预料的一样彻夜长谈,之前煲电话粥的感觉见了面却似乎找不到了,说了几句就各自睡了,确实累了。”
“之后几天的行程也没有变,按照之前我在本子上写好的计划,游玩、拍照、美食、给好友们寄明信片,之前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他也没再尝试牵手,现实跟之前的想象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我觉得他还是活在我的想象中比较好,可能我喜欢上的只是一个虚拟的男生,当现实的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并没有预想的那么愉快,”她说的很平静,可能是时间久了,痕迹淡了,叙述故事的时候我并没有体会到她应有的失落与悲伤。
“恩,也许吧,很多时候,人总是把彼此想象的太过于完美了,反而忽视了现实中的本体,爱一个人,爱的是他身上的闪光,也要学会接受那闪光背后的阴影。”我似乎说出了很有哲理的话来安慰友人H。
“然后,你就提出了分手?”
“恩,回到学校以后,我想了很久,一直纠结,发现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喜欢他,更无从谈起爱情,毕竟也是头脑一热便接受了表白,就开始了稀里糊涂的初恋,人也是对未知的事情好奇,原来传说中的恋爱是这个样子呢,我发现,从我接受他的表白后,我知道这个男孩成为了男朋友,便一直说服自己去接受他,不...不是说服,是提醒自己,告诫自己?就想让自己认定这个人是男朋友了,好好爱他。其实,现在发现,爱情,勉强不来。后来就主动跟他提了分手。”
“他怎么说?没有挽回么?”我似乎是很在意故事中男主的反应。
“试图挽回过,不过我很坚决,而且把我所想也说清楚了,原来自己一直在勉强,我心底并没有真正的接受,他就没说什么了,后来,就断了联系了,一直到现在。”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只怪你自己当时太冲动,勉强的感情一般都走不长远,像你这样,早点发现问题,顺利解决也不是什么坏事,以后可别这样了,女孩子嘛,学会矜持,懂不懂什么叫欲迎还拒,别一有人跟自己表白就飘飘然了,恨不得立马冲到别人面前,一把抱起他,转三圈,对着天空大声的喊道,‘啊啊啊,我答应你,你以后就是老娘的人了。’所以,后来大二跟你熟悉了,看见你每天疯疯癫癫、嬉皮笑脸,演技浮夸。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简单的女人,第一眼看上去就就绝对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人。加油,女汉纸,我绝对相信你在十年内能找到真爱。”我很用心的鼓励着。
“滚!!!”她气急败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