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28日01时50分52秒,吉林松原发生5.7级地震,东北三省均有强烈震感。在此之前,四川雅安也发生过一次地震,震级4.3级。
地震,好像从2008年开始,就已经被卸下了神秘的面纱。
从前,说起地震的时候,人们大多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惶恐神情,害怕一语成谶。现在,一说起地震,人们会毫不掩饰地向周边的人述说地震正当时,TA正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掏出手机还能看到满世界的地震当时的动图和小视频。好像,地震看起来已经不再可怕。
2018年5月16日,四川雅安石棉地震的时候,我正安坐在椅子上刷微博,很明显地,我感觉到了地震。然而大脑在做出这个“发生地震”的判断后,却并没有条件反射式地发出逃跑的指令。为什么面对地震,我不再惊惶?
Part I 所谓侥幸
彼时,我双手捧着手机正一上一下地滑动,突然感到周遭的一切正在以一种缓慢的节奏共同振动。经历过512的我立即意识到这是地震了,但这个意识仅在脑中闪现了一下。回想起512时剧烈的振动,这次的振动从频率、强度和持续时间上来说,都是小儿科级别。既然512我都能安然无恙,这次的地震对我来说简直聊胜于无。
当大脑在很短的时间做出以上的连锁反映后,我被自己面对生命时展露的无知勇气,震惊了。
如果有一天,又一次地震来袭。我依然怀着以上的心理应对,或许这栋在修建时被设计为能抵御8级地震的大楼,已经在之前数次的微小地震中,开始呈现出摧拉枯朽之势。
或许只需要地表以下,再爆发一次微小的震动,我,还有我未竞的梦想,都将在瞬间被夷为平地。
正是在之前数次的地震、余震中安然存活的经历,让我对生命开始莫名地保有一种的侥幸心理:世界那么大,人口那么多,怎么可能轮到我?
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对很多灾难、疾病,都抱着以上的侥幸心理。但人生没有如果,没有侥幸,当某些事情降临之后,不管是幸,还是不幸,都需要我们凭自己唯一的灵肉之躯去承受。度过了,是经历;没有安然度过,则是一次生命的献礼。�
Part II 所谓经验
可能还有很多人在面对地震时,和我处于同样的“恍然大悟”却“冷淡处之”的态度。这大约是中了经验主义的毒,过度地相信,凭借自己的亲身经历的灾难,可以让自己平安无事。
但细想,这何尝不是我们这自欺欺人的臆想呢?
但凡在512地震中真正从北川、汶川等重灾区中获得重生的人,没有一个不会对自己的生命、对大自然怀有一颗敬畏的心。他们,才是真正经历过山动地摇、骨肉分离、亲友相隔的至痛之人,是与死神搏斗过的生命斗士。而远在重灾区几百里以外的地区的我,仅仅只感受了重灾区震级几十分之一的震感而已,并不是什么斗士,甚至连实地逃生都只是毫无意识地跟随大流。
通过对电视网络上一些地震事件的反复观看吸收,我开始渐渐把“有过震感经验”与“亲历过地震逃生”进行融合对等,久而久之,仿佛就真的成了自己刻骨铭心地亲历事件。
每个人都是理性与感性的共同体,理性的一半引导我们进行逻辑思考、开始实际的行动;而感性的一半,在很多时候,通过时间的潜移默化,按照我们内心的诉求,或者社会的统一认知,悄悄地修正我们过往的经历。
这种被修正过“经历”让人可亲,又可怖。
可亲的是,TA满足我们的内心诉求,或大众的普遍认知,能让我们获得被认同的虚幻感受。可怖的是,TA在某些方面,缺乏真实性,在未来面临一些类似事件时,这虚幻经历带给我们的所谓“经验”,将变得一文不值,甚至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辩证地对待每一段经历,不唯经验至上,是活在当下,对自己负责的重要态度。
Part III 忧患意识
地震,而岿然不动者,众也。究其缘由,大多都认为地震无法祸及自身,怀着一种侥幸的、幸于过往经历的、懒与现状的心态,对待有且仅有一次的人生。
《左传》有云“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说的是家国大事,但却是普通人在平凡生活中都应具备的态度。有危机意识,才能激发思考,进而采取一定行动来改变现状。
《解忧杂货店》中的舞女,由于对自己的未来忧虑踌躇,开始写信给浪矢先生寻求帮助。正如东野圭吾在书里多次暗示的一样,其实浪矢先生并没有帮助舞女做过什么决定,只是提出建议,在面对现实的时候,真正做出选择的,永远是那些主动寻求帮助的寄信人。
如果舞女没有真切的焦虑,也不会认真思考浪矢先生的回信,更不会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尝试一些改变。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救赎者,只有一颗热爱生活、热爱自己的真心,才能对周遭的变化感到敏感,触发适度的危机感与焦虑感,进而通过深度思考,去做出一些切实的改变。正是这样一点点的切实改变,才会在时间的打磨中,散发出耀眼的生命光辉。
居安而思危,应是人之常情。思,然后动,才有可能偶遇许多生命中的小确幸,乃至最终能将自己的幸福稳稳把握。
在电影《阿甘正传》的开头,有一句台词“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味道”。年少的时候看不懂这句稀松平常的话,直至近年年岁渐长,才慢慢体会其中的真意。不管是遭遇地震,或是其他灾难,就像对待盒子里未知的糖果一样,有一些期待与准备,也能接受自己不那么喜欢的味道,并虔诚地慢慢品尝,同时依然对下一块糖果保有同样的期待与准备。
我想,再一次面对地震,我会真正的不再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