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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暮尔尔,烟火年年!
不知不觉间一年又要过完了。冷冬里,慵懒的老人总是更喜欢晒点暖融融的太阳花。
沏一壶浓茶,搬一张老式木睡椅,找个背风处,金色斜阳洒落一身……唉,老朽如今98岁了,想当年……该想不想?人老了,偶尔“遥想公瑾”当年也应该。
座北朝南的屋子,躺椅上盖床薄被听着边上的茶壶咕噜噜地叫,是一件惬意的事。风有点大,紧了紧身上的被子,继续躺着,一动不想动。抬头望一眼西边那金色的斜阳,它即将要下山了,一如白发苍苍即将入土的我。
细思前尘往事,徒增几分伤感。许是夜将至,不远处落光叶子的一株大树上又落下了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也不见它啼鸣,是来看我的吗?可惜我已老去,腿脚不再方便,如若我还年轻,定旁拾石块教训它一番不可。也许它早已知晓我再也不能对它构成任何危胁,所以这段日子以来,每至黄昏皆见其淡定落于那株没有任何生气的大树上。侧头再次望了望西边,太阳又下沉了些许,估计十来分钟后便要消失。西边天空上的云朵早已染上了金灿灿的颜色,煞是好看,连我边上未曾落叶的几株树也染上了几分金色。每每于这时间段,我心总是特别安宁。朝阳与夕阳,老朽如今更喜夕阳。因为它下山后,黑夜过后光明又再来。
树上的乌鸦有点看不太清楚了,暮色沉沉,许是起了雾霾,远处的一切似乎都笼罩在烟云里,朦朦胧胧的一切都看不太真切。
曾经我也年轻过,也意气风发过。金色年华里的我,朝气蓬勃,也会为赋新诗强说愁。那时候的我,好比清晨的太阳,瑞气万千想搅动风云,可曾想像自个有朝一日也会死气沉沉否?
我走过的路,是否留下过什么?我不知道。我想,即使路上的我曾经用心想留下点什么,也许也早被风雨消磨殆尽。我虽土已至脖颈,但记忆尚在,微笑中偶尔张开无牙的嘴,一口又一口北风入喉。浑浊的双眼穿过重重时空结界,我看见了童年里的很多事。一幕又一幕,如片段电影,如诗若画。伤口的血流个不停,伤疤愈合又裂开,但那时多么年轻,只要给点时间,往复裂开的伤口最后总会愈合。
我似乎听到了钟声,很久未曾听见过了,那是小学时学校二楼过道那传出来的钟声。应该幻听了,其实好想能再聆听一回,但怎么可能呢?那种声音我快一个世纪没听过了,朝亦思暮亦想,可惜都幻化成落日时的金色,所有的一切都将陷入黑寂。
咕噜噜的声音消失又重现,茶水凉了又热,但我只是淡淡望其一眼,没有起身续茶水的想法。曾经不管多晚喝上多少的茶水,我都能很快入睡徜徉于各种各样的梦境里,如今,如今许是白日睡得太多,那茶壶里的茶水我少饮用了些,这样自是为了夜晚少起床。毕竟我并不想三更半夜的在去厕所的路上,又抑或于厕所里狼狈地离去。
太阳终于落山了,原先金色的西边天空的色彩如今化作殷红一片,那是我失去的血液吗?也许是吧,我似乎闻见了浓浓的血腥味,血液的腥味包裹着我,于这个寒冷的冬夜里。
一轮薄薄的月牙悄悄挂在东方的夜空中,待其月落中天,我一定去睡下,梦境里金灿灿的阳光定会一如既往地温暖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