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的夜晚,微暗的光透过大大的窗,硬硬的床板托起个盖着条薄被的光条条的人,连续的闷热持续不消退。
他翻来滚去,蚊子在耳边嗡嗡掠来掠去,像是一次又一次发起冲锋的轰炸机,他啪啪几巴掌打在左耳上,打在脸上,打在右耳上,身体微微出汗,蚊子又多了几只,右手臂上发痒,不用说肯定是某只蚊子偷袭成功,获得了胜利得血液,正挠手臂处,左手背也发痒。开始烦躁,心里恨不得痛骂蚊子祖宗十八代,捉住这些小昆虫,一只只地拔掉吸血的小毛管,让它们吸不得血而活活饿死以报自己失眠之仇
他知道即使这样,仍然会饱受这些小东西的折磨与摧残,那一个个携带针尖涂了麻醉剂的小针管,像一支支飞来箭,防不胜防,他失败了,在蚊子绝对数量与越杀越勇的优势和百折不挠的精神下,他失败了,从脚到脖子无处不见的红点,恨不得千万只手去挠
浑身发痒让夜间格外漫长。白天合不来的人际交往,老实巴交一个年轻人,对待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总是微笑着与它们说话,除了父亲看得起相信他以外,没人信他有多大能耐,在母亲的责骂中"你能有什么出息,你有出息我怎么样怎么样",无时无刻不在狠戳他脆弱且敏感的神经,自卑成为一种常态,几年的生活除了家里接济,颓废的有些无奈,浑浑噩噩且懒懒散散。当为高贵无限可能的人类,优越于各种地球物种之上,他被几只蚊子打败,似乎无能为力又无助,闻不惯去除蚊虫的喷洒液与点燃物和涂抹液 在煎熬之下度日如年。
想死的理由可能仅仅一种两种,活着的原因多样多种。黑暗中他有过挣扎,透过那个大大的窗户,似乎是犯了许多大罪,待在黑屋里面反思各种十恶不赦的罪行,跟蚊子的战争彻彻底底将他情绪化一个病态自怜的小人物,好在他也算坚强,从未向任何人博取过为满足他人心里舒服的相处方式或行为态度来以使自己愉悦而非得处处脸上挂着的微笑,很朴实的笑容对接近一个遇见的人,不是坏人,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好一个好人。
等身上不发痒时,他又不恨蚊子了,这些小昆虫吸血是繁衍后代的铤而走险之举,进行不当就会被拍死 ,个体的微乎其微让生命轻之又轻,小小的一只只能缓解一点点心头的仇恨,永远平复不了见到这些小东西携带病菌和传播疾病所立马引起的杀戮,鲜血所带来的营养诱惑超越其存在的价值。
无论你多么贫穷还是多么富有,它们都会毫不客气在你身上猛嘬那么几口,对它们而言他的恨与它们无关,它们总有一些能饱餐几顿,没被逮住和杀死,一个人驱赶只是将吸管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小来一口,双脚摸着鼓鼓的肚子穿梭于花草丛中找到合适的栖身之处来延续种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