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年有种说法是十七圆。那一晚,在院子中,摆上一张方桌,端上月饼、柿子、藕、一碗糖茶以及其他的非固定搭配,敬月光便开始了。今月曾今照古人,许多年后,敬月光仪式下,我們重复着相似的动作,是思念,也是传承。
一半家中,一半路上。中秋撞上国庆,敬好月光,便开始启程回沪。虽是八天假期中间时间点,返回的车流却很密集。
在路上的,从来都不只是那么零星的。
而在后备箱里,装着满满的奶奶婆婆的爱。菱角、柿子、螃蟹、芋头、花生、鱼饼、山芋……每次回去都是大包小包的塞着返,更何况是在秋天这个丰收的季节,我們戏谑的说“鬼子进村,扫光啦”。
秋天,真正的丰收,准确来讲,在国庆之后,稻子收割的季节。而对于长江中下游平原一年两收的播种规律由来已久,彼时温度会比现在稍低些。伴随着的还有霜降。记得小时候,奶奶会带着我在霜降前摘下所有的扁豆,据说霜降后扁豆茄子就不好吃了,于是摘的速度和时间都非常紧迫。那时候摘下来的扁豆大部分也都老了,晒干,取出豆子,或当做来年的种子,或烹熟当零食,在闲时嚼上一两口咯嘣脆。
那一年,扁豆蜿蜒在架子上,依着河边,而河边还有生长着的枸杞,那也是头回见到新鲜的枸杞。那一年,我小学五年级,不必担心日子过得快或慢,恬淡,静好。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而我更喜欢这样一句:月是故乡明,故乡在身后。有时候比浮萍更尴尬的处境是悬浮物,上不着面下不着地。
于是乎,故乡,成了佳节栖息地,成了自己抛开繁华静心的庇护所。乡音犹记,耳畔环绕,却总感觉少了年少时的爽直与调调,讲不利索,有点半普通话式。年岁渐长,工作地、家乡、生活,所处的人际圈子环环相连。而对于悬浮物来说,与故乡的断层,越来越明晰,回不去的故乡,只能回首,在身后。
诚然,生活状况并没有科幻作品《北京折叠》那样糟糕,但每个一线城市漂泊着务工者,也都是在认真地生活着,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