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若恰好路经查令十字街84号,请代我献上一吻,我亏欠她良多……——海莲汉芙《查令十字街84号》
有好友悄悄跟学长说,想知道《查令十字街84号》的相关情况。学长立马放下手机问A,A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问B,B的白眼球快翻到天庭盖里去了;问C,C说,我看过《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滚!一群文盲。学识渊博的学长赶紧打开Kindle,输入书名,嘻嘻,15.99,一个晚上搞定!但是问题来了,面对这样一本一晚上就能读完的书,学长该说些什么?
在介绍本书之前,学长找了很多切入口,就连标题也是反复斟酌难以抉择。《爱书人的圣经》?——学长身边都是爱书人,为何少有人阅读它?《没有人是一座孤岛》?——这是作者海莲在文中引用海明威的一句话,窃以为这句话更像是形容东野圭吾的作品,撕扯开来都是人与人之间难以割舍的羁绊。《爱情的另一种译法》?——据说这篇附录比书本身还火,不过学长不敢苟同,用爱情来翻译海莲与弗兰克之间的关系,实在有点自作多情,牵强附会。
下笔之前,学长推翻了很多设想。最根本的原因是,这本书实在太过平淡。阅读的过程中,学长甚至因为太无聊,还抽空泡了碗方便面,吃了个苹果。就在学长犹豫要不要推荐这本书的时候,突然被海莲一记粉拳击中心脏。学长毫无防备,浑身一震,鼻头一酸。
就在一瞬间,学长猛然觉得这是一本好书。这一刻不是海莲终于站在“马克思与科恩”书店的门口,而是她在信中跟她的好友说,“请代我献上一吻”。这个时候的海莲依然入不敷出,依然没有能力远渡重洋亲眼瞻仰“马克思与科恩”书店。她坐在书堆里给好友写下这段话,有点无奈,有点伤感,甚至有点绝望。她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是否还有机会去往这家给予她20多年精神慰藉的古书店,可是她知道,从现在开始,即使有一天她真的能够去到那里,也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
《查令十字街84号》不是小说,只是一本由79封书信构成的书信集。1949年10月,住在美国纽约的剧作家海莲汉芙在报纸上看到英国伦敦的一家名叫“马克思与科恩”的古书店的广告,从此一直通过书信的方式在这家店购买自己需要的古书籍。书店的经理是已婚的英国绅士弗兰克,两人书信往来20余年,直到1968年底弗兰克患病去世。
说实话,对于经历过无数段子手洗礼的新媒体时代的读者来说,这些信件的内容简单而又无聊。即使是海莲故作俏皮的美式幽默,也经常让学长犯起了尴尬癌。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枯燥到骨子里的平淡恰恰就是生活本身,不是吗?那些往来的信件因为没有经过作者字斟句酌地反复考究,反而更显亲切直白,比起那些矫揉造作的电影和小说是不是要真实可贵得多。
79封信大部分往来于弗兰克和海莲之间,仔细阅读这些信件也没什么故作玄虚的言外之意。每封信不超过500字,说的都是买书卖书的事。但是无可否认的是,这些信和大洋彼岸的弗兰克绝对是海莲的精神寄托。学长上中学那会儿,即使身边好友成群,还忍不住通过无线电台交几个异性笔友,更何况一个每天面对一屋子泛黄的古书籍的独居剧作家呢。但是,如若有读者非要固执地把这种精神寄托解释为爱情的另一种形式,我不大同意,他们大概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物种叫“男闺蜜”。
在那个时代,《查令十字街84号》能够畅销,大概是因为它给予了读者无限的想象空间。信与信之间的时间差短则1天,长则3年。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海莲是否会在拔牙的时候看到牙医古板的脸想起弗兰克的一本正经?弗兰克是会否把某个来店里旅游的美国妹子错当成海莲从背后偷偷蒙住她的眼睛被骂作流氓?我们不得而知。正是这些信件间巨大的留白,让我们可以在想象里把这段若有若无的情愫任性地塑造成自己心目中的任何模样,这也是这个故事的魅力所在。
《查令十字街84号》之所以被称作爱书人的《圣经》,是因为书中所有的缘分均是因书而起。不过,如果海莲是一个疯狂的集邮爱好者,又或者她喜欢收藏中国字画,这本书是否会发展成为集邮者的《圣经》或者字画爱好者的《圣经》,学长不敢断言。但是,爱书这件事本身就赋予了海莲和弗兰克善良、儒雅、深刻的属性,而如果海莲只是疯狂地收购中国字画,很有可能被人当作暴发户。
除却故事本身,这本书在朋友圈内鲜有人知也让学长心生怅惘。一来书中的交流方式早已被时代淘汰,我们大都习惯了更有效率的沟通方式,却不可避免少了太多的情感力量;二来朋友圈内大都习惯用Kindle读书,也少有人收藏实体书,那些“光可鉴人的皮装封面,古雅的烫金书名,秀丽的印刷铅字”经久未见,实在令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