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哥者,邺城人也。因其尝自迷于歌诗,故诨名小骚。闲静少言,大愚若智,好买书,架中书满满,而尘亦满满。甚爱影剧,胡论何国,每有快意,便欣然忘寝,至子夜而不觉也。辛卯年中,高中县府状元,未曾策马游街,亦登新闻头条,此后多引为傲事,及至吾侪知其分数,哂之:噫!一县之最高学府,何至于沦落如此耶?
其相貌平平,却形似国荣,深得女生眷顾。当大一之时,按规定之意,新生诸班,或跑步于操场四周,或打拳于校园一角。是时也,吾班列方阵,打太极,人皆常服,唯疯哥一人,道袍加身,鹤立鸡群,飘飘然若世外高人。众皆揣之,赞许之目光不绝于缕,尤以女生者甚。甫一出手,稀松平常,半点无奇,见笑于大方之家矣。后遂多问津者,而四年毕,终未抱得一人归,不论美丑。每念于此,疯哥未尝不临床嗟叹,不能喻之于怀。疯哥语时,口中若含糖,若含饭,其声不高,其调不张,常令人不知其所云为何。
又大一时,经舍友合议,购得一小龟饲养于舍。龟略大而缸略小,时常翻出而游于室中,余皆苦恼而不得。几日,未见其出,大喜。及换水时,方觉其早已往生极乐,甚异之,此乃长寿之物,区区几日何以早夭耶?力穷其因,疯哥始道其故:某日,余心生一意,遂剪其趾甲,不知竟至于此。余皆怒且惊,不知所云。
某日午时,余小憩于床,当醒之时,忽觉面前有物,微微睁眼视之,距余咫尺之处,一人脸静立于前。大惊,迅起而坐,心神未定之时,疯哥大笑而去。
及至后来,余与疯哥同登一台,与一朗诵活动,余诵辛词《破阵子》,疯哥舞剑而伴。余声憨憨,其舞翩翩,诵毕,呑剑于口,面不改色,评委愕然,旋即抚掌大笑,笑声如雷如瀑。
毕业时,疯哥重归母校,执教于三尺之台,抑郁在杏坛之间,憾矣。常有小诗发于空间之上,近有短文登于网络之中,畅忆众人,追述往事。遍观诸文,唯缺自述,故余以别传以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