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布条、吃螺丝和码字

文 | 建忠

当品味我这篇文章的时候,你知道这是我一字字码出来的,可谓是地地道道的“码农”。

而你可知道18年前,有这样一个小伙子,却在车间里干着“卷”布带,“吃”螺丝的苦活儿。

上色后的拉链织带

那个布带条阿 ―― 就是咱们衣服上的拉链织带,我每天都要将各种型号布带开着机器滚筒卷成一个个胖敦敦的圆柱形,然后将它们一筒筒地移入大染缸里染上各种颜色。一天我要工作12个小时,一个月却只能挣600元。

一到冬天的时候阿,我在车间外头连着水龙头冲刷冰冷的铁筒,刺骨的寒风嗖嗖的耳边刮过,阴冷透凉冻得我直哆嗦。年少的我却露出一双老人一样干裂、脱皮和粗糙的手。

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坚持半年我递交了辞职报告。

我是多么渴望突破自己阿! 可奈我的学历不高,找新工作不好找,于是我想着了做点小本生意吧,搞点批发卖些化妆品,摆摆地摊什么的,可就是没卖出去,最后来到了原来打工的工厂门口,找到一帮原先一起干活的哥们,半卖半送的处理给他们了。

就这样,我还是不死心,信奉工字是永不出头的真理,受够了工厂的苦逼生活,发誓从此绝不踏入工厂半步!

有一天,我逛街偶然发现喜欢看报纸的人挺多的,而且摆摊批发报纸成本也很低,于是,我灵机一动,开始做起了“卖报郎”。

对,你一定和我一样,想起了那首歌吧:“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不等天明去卖报...”

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我穿越了城市的大街小巷,每遇到悠闲自得的人们,我就会前去推销。公园也是我常去的地方,因为那儿有许多情侣出没,而且报纸不旦只是阅读的,还是用来给女孩子垫坐的,还可以用来包装零食用途,我开发了这些新卖点以后,小嘴甜一点,报纸也确实好卖多了!

我的一天收入也有五六十,可是我还要吃饭、买水喝、坐车阿、付房租。这份工作虽然是自创的,没人管,但也其实挺辛苦的,大热天里,把自己也烤成了黑炭。

游街穿巷3个月之后,觉得自己走路实在太累,好想停下来歇歇脚,内心动摇想着继续找工作呗,哎... 还是回工厂坐着干活爽,吹着风扇悠哉些。我把当时信誓旦旦给自己许下的诺言:“打死也不回工厂打工!”一股脑儿全抛向脑后了,现实的残酷打击已让自己遍体鳞伤,也就不会在意那些自诩清高的誓言,还是得先考虑让自己吃饱饭要紧阿!

现在想想,多读些书看来还真是蛮重要的,因为自己文凭不高,没有一技之长,又是刚出道的毛头小子,到哪哪都是碰一鼻子灰。

下定决心继续进工厂打工,我来到了劳务市场继续寻找工作,终于,我遇到了一个“伯乐”,他需要招一个本地级市的组装工,可能是想找一个安分守己的“乖宝宝”,看我挺老实的样子,就把我给收了,工资计件,0.17元一个,不会可以学。

这是个什么活泛?
原来就是让我“吃”螺丝阿!

上面6个孔,下面8个孔,总共14颗螺丝,我需要从“碗”里,用电钻一颗颗的对准孔洞打进去,拧紧,就完事了,看着挺简单的,分分钟就能组装出一具“千里眼”―― 俗称望远镜。

千里望一回

这玩意我倒是挺喜欢的,不过这个装配的活看似简单,其实也挺难,我不是打歪了,就是把螺丝打滑丝了,还有时不小心把螺丝眼给崩瞎了,这孔儿和盖板之间也太费劲,似乎本身就是歪的,我气急败坏的嘟囔到,半天也没组装出一具,又是直冒汗。

车间倒是比以前舒服多了,家庭作坊,这里有空调,还有许多美女姐姐陪,流水线作业,我在这里可不能失了丑态,被人笑话,我的自尊心又上来了!

我很担心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没有遇到过比在这里工作更爽的地方了,我不能笨到学不会就被开除吧。老板只给一星期时间考验我。

对于类似笨鸟的说法,就是需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和训练!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除了吃饭、上洗手间外,就一直留在车间里,最早的一个上班,最晚的一个下班,最长的工时,有啥办法,谁让咱技不如人呢。

车间里常常只听着有我一个人钻电钻的声音, 滋......滋...哒....哒...崩!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的苦练,终于让我听到了全世界最动听而美妙又连贯的音符和节奏,滋哒,滋哒 ,滋哒...

我是多么的欢快自如阿!我的手再也停不下来,一吸一点一落,一气呵成,用现在的话说,绝对是“秒杀”!

我再也无法止步,我的血液热烫全身,我像是脱缰的野马,在草原上飞奔,在车间里狂放,我战胜了我的师傅,成了流水线上最快的虎将。我一堆堆,一框框,一萝萝的把我的杰作堆积如山,把我后端流水线上的妹子都整哭了。现在回想起我当时的战绩还是挺引以为傲的。

当年,我在车间里也算是最吃香的一个,同样的工资,大家需要花8小时做完,我每天几乎只用半天就能完成他们一天的工作量,我上午干活,下午泡网吧,一个月工资也近2千有余。按照当时的战绩,已经破了我打工生涯的工资纪录了。

从最初的卷布条,到吃螺丝,再到而今的码字,似乎就像这布条一样织起了一条线!只不过最初我的工作是为了获得一份工资,现在我是为了构建一种影响力。

一个人,最初的职业生涯会影响到后面的行为,包括他的投资、婚姻、创业。

我不知道我曾经那么地执着对我今后人生轨迹造成了多么深远的影响:

织带在滚筒上不停地翻转,无数次街头巷尾的穿越、小鸡吃米一般的螺丝装配工、再到深夜不知疲卷的码字,包括我后来长达10年不舍的恋情,以及不愿割舍的豪华装修的房产...

执着是把双刃剑,他有时可以让人在某些方面变得卓越无敌,无可挑剔! 但也可能同时会令自己在另些方面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而一败涂地!

友友们,对于“坚韧执着、坚持不懈”的背后“一意孤行,固执己见”。

你又有何独到见解呢? 如何避免走入极端,走火入魔,欢迎大家留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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