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今南京) 国子学
王融:“竟陵王要我问问不信因果的人,这世间何得有富贵,何得有贫贱?”
范缜指着窗外:“比如一树花开,随风飘落,有的透过帘幕落在了茵席上,有的穿越篱笆掉到了茅厕里。坠落在茵席上的,就是王爷和阁下一流的人物,掉进茅厕里的,那就是下官范缜这样的人喽哈哈哈哈。”
王琰叹息说:“可怜的范先生,竟然不知道祖先的神灵在哪里。”
范缜反唇相讥:“可怜的王先生啊,你知道自己祖先的神灵所在,为什么就不肯舍生相随呢?”
国子博士一番高谈阔论,众学士听得目瞪口呆。
王融换了语气:“何必固执己见,宰相说过,你的才识有目共睹,放弃这些危谈高论前途无量啊,年轻人还愁当不了中书郎吗?”
一旁(范缜的内弟)萧琛按住琴弦:“我表兄以为,岂止是中书郎?他是一位不愿意出售灵魂的人。”
观众以“嘘”声提醒争辩双方:“好戏开始了。”
陶弘景扮演的关尹恳求着:“请给我们留点什么吧。”
“没有什么可留的了。”扮成牵牛童子书童笑道:“他的智慧已经流传很远了。”
“关尹”无比激动的表情:“那岂不是天下受益?”
“童子”摇摇头道,以稚嫩的口音说:“不然,百姓不理解以柔克刚;士大夫不知道韬光养晦,君主不懂得治大国若烹小鲜。强盛只是暂时并不能持久的道理,不好说啊;知黑守白、功成身退天之道,不好说啊。”
“关尹”摇摇头:“可惜喽,可惜喽。”
有人来附耳禀报“关尹”:“竟陵王有请。”
玄武湖畔 鸡笼山 西邸
萧子良被人搀扶着进来:“出大事了。”
看着宰相浑身抖若筛糠,“八友”等人,面面相觑。
萧子良颤颤巍巍地宣布:“他……又杀人了。“
沈约说:“很正常嘛。”
王融:“君主不理朝政,最喜欢扮演土匪袭击市民,你说他正常?”
沈约:“难道不正常?”
王融摇摇头若有所悟:“当然,在这个时代,他算是比较正常的天子了。”
有说:“不到一年,六位顾命大臣悉数归天,追随先帝去了。”
有说:“先帝会说:干得好啊吾儿!这是大行皇帝的真传嘛,遇事先下手。”
有说:“可是六位中两位是皇叔,一位是舅父啊。”
有说:“百姓更惨,当朝天子白天骑着骡子出巡,地方获悉后,第一件事是奔走呼叫、驱逐人们回家避难,一时工商莫不废业。”
有说:“把老和尚的肚脐眼当靶心射。路遇孕妇,竟剖其腹以看婴儿男女。啧啧,令人发指。”
有说:“晚上也不消停,带着御林军整队人马,全副武装,整夜地伏击老鼠。”
范云想起来了:“哦这次……是谁,遭遇了先下手?”
萧子良喘了口气:“尚书令萧懿。”
陶弘景大惊失色:“练儿正坐镇雍州,和鲜卑对峙,这不是自毁长城吗?”
萧子良不能平静:“萧尚书说自己死了一个人一定会造反,所以他请宽限几天受刑,以便说服在外统兵的弟弟交出兵权,未果!”
萧子良仰天长叹:“萧宝卷啊萧宝卷,你辜负了这么美好的名字。如今天下,谁能收得了我萧家此卷烂书耶?哎哎,你去哪里?”
陶弘景已经夺门而出。
王融拍手笑道:“呵呵,能收此宝者,必是此人。”
皇宫 神仙殿
在小太监王伥子和一群侍卫的配合下,皇帝萧宝卷正在捉老鼠。
(太中大夫)羊阐忙活地帽子都跑掉了。
萧宝卷看着羊阐的光头,结结巴巴地下令:“秃……鹙,现在,我……命令你钻进去,把它连窝端了。”
羊阐捡起帽子戴上:“昨晚,我梦见陛下的父亲了,他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萧宝卷听了大怒,拔出佩刀,向空中挥舞着到处去找他爹的灵魂:“在……哪儿?在哪儿?”
萧宝卷下令:“你们不把我老爹捉……到,今天谁……也别想睡觉。”
宦官黄泰平赶紧搬来了一个(代表他老爹萧鸾的)稻草人。
萧宝卷亲自斩首“萧鸾”后,提着“首级”哈哈大笑,吩咐道:“挂……在宫门上,昭告……天下。以后谁惹我不……高兴,就……这样。”
不远处,皇家园林里传来几声骡子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