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床上醒来,往四周一看,嚯,我居然漂浮着。我飘到镜子边,镜子映出我充气一般浮肿的身材。我飘向窗外,窗外是裹着冬霜的树木与阴冷的盾牌一样的灰色天空,挡住向苍天求助的人。
出了窗,我逐渐感到了不对劲,我感觉自己仍在充气。我可不能被这莫名的病症夺了性命,最后飞上天巅,不复再见。
于是我摇摆起我的双手与双脚,就像一只吃撑到肚皮滚滚的企鹅费力滑动一般,边飘边滚的回到了家中。
撞开大门,我迎面碰见了我的妹妹,她歪着头望着我不成样子,不堪入目的肥胖身体,关心地递给我一张名片,“快去看看吧!”
我定睛一看,一张专治一切疑难杂症的巫医的名片。妙哉,妙哉,蹒跚踉跄的骆驼看到绿洲的兴奋也不过尔尔。不待告别,我就滚出了窗飘向城北。我艰难的在街道上方飘动翻滚着,时而在二层楼的窗户沿边,时而飞上屋檐。
我努力靠在巫医的屋檐下,用我胖成超级莲藕的手臂,捶打着巫医的墙壁。“医生!”我喊到:“救救我!我患上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怪病!”我急切的声音裹挟在沉重喘气中,仿佛
拉风箱一般。
巫医走了出来,体型似乎只比我小上几号的他四周环顾,“我没有听错吧?是一位病人?我不会弄错的,我听到他沉重的声音,听起来非常严重!真令人担心!”
然后他走进了屋子里,没有抬头。
“哦不!真是糟糕,我在屋檐上,您抬一下头就能看见啦!”我喊到。
他于是又走了出来,生涩似不加润滑油的齿轮咔咔地抬起来。
我看到了他和蔼肥胖的面容,他回房拿了一段绳子,扔给我,我一把抓住,他嘿咻嘿咻地把我拽下来。
我被塞进一个有些暗淡的屋子里,急忙问“医生,医生,我怎么办?”
医生笑眯眯地说道:“不着急,我看看。”
他用他油腻的双手盘着我的身体,“我真是很关心你啊,不过你这个问题还得容我们讨论一下,你耐心等一等一定会有解决的!”
“不行啊医生,我正在像充气一样肥胖,马上就要飞上天了!”我眉毛眼睛挤在了一起。
不过肥肉挤满的人总是慢悠悠很淡定,他笑到:“你这个病很艰难啊!我很想努力治好,现在正在与各部门协商,争取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其实啊,这种病也不是我来治,如果你想要寻求一个解答,你可以去城南的另一个能够解决的巫医,希望你能理解我!再说了,我已经很想给你解决了,这是由你个人的原因,我也无能为力啊!”医生吼道。
于是他给我打开门,指了一条路,把我粗鲁地推向了门,“送客!”,他用一口气把我吹了出去。
我一下就飞过了屋檐,飞上了灰色的天空,抵在了盾牌面上。于是我施展了游泳的十八般武艺,以一分钟一米的高速冲向了城南。
那位医生已经在门外等着我了,我盯着蚂蚁般渺小的他,他望着如蚂蚁般渺小的我。
我有气无力地喊道:“医生!救救我!也许你只需要把我拉下来扎上一针放掉我身体里的气!”
“哦,不会吧,不会吧,像你这样的病症要去找城西的巫医,只有他才能治!”这位城南的医生喊回来。
于是在他挥着手拖着肥胖的身躯得意地走回诊所的时候,我被他喊话时吹出的气吹向了城西。
那股气流直接把我吹到了城西,我飘在房子似尘埃的远天,灰色已经蒙蔽了我的双眼。我觉得我好像飘在了房屋的上方,因为有一股气流夹杂在风中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气流里的声音告诉我,我要去找城东的外科医师,只有他才能治这病。
可是我刚想奋力飘过去,那股气便把我吹上了无极,“哦不,我只需要一针就行!”就这样,我浮升到天堂,与世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