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随记:飘忽的敦煌

西行随记:飘忽的敦煌

20250916


说明:本文是一名外行在简单的学习之后对于敦煌及其相关内容的一些粗浅的认识和理解,一个学习笔记。


1,引言

说起敦煌,会有多重含义。这种多重含义,有时候并不是因为语境,而是有多重的指代。

敦煌的飘忽,不只是其多重指代,还因为在每一重指代里,其构成也是飘忽,带有一种不确定性,变幻无常,或是包容了太多的内容,以至于脱离了原来的本源

2,多重指代

地理的敦煌

即在河西走廊西端的某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古来就有。

行政的敦煌

敦煌郡,沙洲,沙洲卫,敦煌县,敦煌市。

商道的敦煌

位于丝绸之路的节点

佛教的敦煌

佛教东传的节点

艺术的敦煌

石窟与壁画

由于多重指代的因素,单纯的说敦煌似乎无法形成确定的指向,需要有附加的限定和说明。

当然,所有的限定和指向,都是以地理为前提的,但是地理限定并不唯一。

3,地理的敦煌

相对而言,地理的敦煌是确定,没有变化,始于公元前111年,汉武帝设置的河西四郡,一直到现在。

可能也略有改变,但是并不重要。

4,名称的敦煌

自设立敦煌郡后,直到唐时,敦煌多了一个名字,沙州。初时,沙州与敦煌并用。沙州之名始于公元330年前凉设立的沙州刺史,管辖包括敦煌在内更大的区域,到了唐,公元622年正式更名敦煌为沙州,取消了敦煌之名。

敦煌改为沙州,也是政治制度的一种变革,即郡改州,同时更改的有凉州、肃州、甘州,又增加了一个瓜州。

州原本是一级行政单位,这种设置沿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从唐到归义军时期,及至到元。到了清初时,又有卫,最后到了雍正二年,公元1724年,又改变了,有了府、县的设置。先是武威、张掖等设府,并恢复了旧称,次年,公元1725年,敦煌改卫为县,也恢复旧称,至此河西走廊一带的区域,正式纳入清政府的行政管理体系。

自敦煌命名至今,2136年,有1103年失名,只有前面的733年和后面的300年,总共有1033年的敦煌之名。

敦煌的失名,也与敦煌的失控与动荡有关,也是敦煌飘忽的一个原因。

5,行政的敦煌

行政的敦煌可谓是绚烂缤纷,当然是调侃。

汉政权建立了敦煌郡,也是中央政权对于敦煌的控制,但是这种控制由于中央政权的变换,朝代的更迭,以及对边疆政策的不同,也使得敦煌有了不同的样态。

总体上说,也就是两种状态,即中央政府有效控制时期和失去控制时期,失控时期又表现出多种样态,更多的是混乱和无序,这种样态也直接影响到敦煌的各个方面。

在失控时期,也有其他政权的控制,但是这种控制更多的出于利益,没有或少有其他。

在中央政府可以有效控制期时,出于某种考虑,有时也会放弃控制权,显示出某种短视。

自敦煌设郡之后,失控的时期更长,后果也难以描述。东汉时期的三通三绝,唐后期无暇自顾,及至明的彻底放弃,使得敦煌成为弃儿。

对于敦煌的强控,还是清时,将敦煌纳入到了中央的行政体系。

由此说来,敦煌表现出了强烈的飘忽不定。

6,商道的敦煌

敦煌自古就是东西物流的节点,在张骞公元前138年始出西域之前,这条东西交流的商道就已经有了,敦煌就是这条商道上的重要节点。由物质交流也带来了其他的交流,人员,文化,思想。

对物流认知的不同,对区域控制能力不足,深刻影响到了商道的命运,以至于商道的关闭,在明时期表现的尤为明显。由于明放弃了嘉峪关以外的控制,路上商道的关闭,刺激了海上商道的发展。

失控,直接影响了商道的样态。

7,佛教的敦煌

佛教的敦煌更加飘忽。

说起敦煌,更多是佛教的敦煌,代表是石窟,简单说就是敦煌石窟,但是敦煌石窟并不是一个确定的概念,而是有些泛泛,或者说是总体的概念。

敦煌石窟是敦煌地区一系列石窟的总称,莫高窟,西千佛洞,东千佛洞,榆林窟等,当然敦煌石窟的首选是莫高窟,敦煌似乎成了莫高窟的代名词,当然也不绝对,只是像我这样的乏知者会是这样,而对于一些资深的人,是会加以区分的。

目前敦煌地区的石窟基本上都归入了敦煌研究院管理,形成了一院六地的管理格局,几乎完成了对甘肃境内全部石窟的管辖,包括敦煌的莫高窟和西千佛洞,瓜州的榆林窟和东千佛洞,天水的麦积山石窟,永昌的炳灵寺石窟,庆阳的北石窟寺,肃州的五个庙石窟,所以只是以莫高窟来理解敦煌石窟就有些不够了。

这些石窟又真的只是与佛教相关吗,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这里面有多种理解和解读。

最初石窟寺这种形式起初是佛教独有的,或者再具体的说,中国境内的石窟寺就是源于佛教的传入,是各种石窟的起点。随着佛教的进一步传入,石窟寺也多起来了,而石窟寺这种形式也被更多的吸收和使用,只是这种使用已经脱离了原本的内涵,不再只是佛教所独有,而装填了其他的内容,形式还在,内容变了。

不止如此,即便还是佛教的内容,石窟的主体也有了变化。

起初石窟寺是僧众们修行的场所,后来也变成了宣传佛教的场所,不管怎样,石窟寺的主体是佛教。后来石窟寺的主体变了,虽然也会有佛教的内容,而主体不再是僧众,而是僧众之外的佛教信徒,甚至俗人,只是这些俗人并不普通,或是权贵,或是财阀,他们开凿石窟,并不是为了佛教,而是对佛有所祈求。如果只是如此,也还是可以,还有的一些也不是祈求,类似于一种记录,或者是标记,与佛无关,尽管也会有佛教的内容,更像是一种假托,一种符号。

还有,就是石窟寺完全没有了佛教的痕迹,只是一种建筑形式,装了别的内容。

敦煌莫高窟是所有石窟中,数量最多、规模最大、保存最好的。在这些洞窟中,有多种形式,多种内容。有西来的,有本地的,也有东来的。

不知道如何理解和解释,有些石窟还带有一种私人专有的属性。

在莫高窟以外,有两处官修的石窟,云冈石窟和龙门石窟,是典型的官修石窟,是当朝皇帝主持修建,这样的石窟该是怎样的石窟。

8,艺术的敦煌

艺术的敦煌,可以理解有多种的表现形式,有造像,有石刻,有壁画,有经卷。可以理解有多种风格,有犍陀罗风格,有中原风格,有西域,有汉地,可以说是多样,也可以说是漂浮。

我对于敦煌的艺术,既有认知不足,还有认知缺失,无法描述和说明,只是在了解和学习时知道一点,敦煌莫高窟有极大的丰富性,当然是一种表述,但是也可以理解为一种不确定性。记得有一种说法,忘记是怎么说的了,好像是说,全是个性也就没有了个性。所以我以为,这也是敦煌的一种形式的飘忽。

还有一点,是对敦煌石窟存留的造像和壁画,常常能够看见和听到一些赞美之词,不知道这种赞美的基础是什么。

有一种说法,美是比较的结果。如果认同这样的说法,就需要有参照物,那么谁会是参照物呢。不过可以相信,这样的参照物比较难找。

不如换一种方法思考这个问题,应该怎样看待敦煌的美,不必涉及太多,只说壁画。

一个简单的事实,敦煌壁画的制造过程,是某种交易的结果,其中没有,或少有,所谓的艺术创作,甚至可以说是摹写,只是由于空间场地的变化会有一些变化,以有适应。也会有因要求而做的某种方式的组合。画工或画匠与其他的工作一样,只是在做工,就像流水线上的卓别林,他们除了关心付出与收益,没有艺术的内容,精细的笔画、绚丽的色彩,是他们的工作态度,也是时间的沉积。他们没有名气,不是画家、雕塑家,只是工匠。在他们生活的年代是有名家的,但他们不是。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大部分的敦煌壁画反而有一种粗糙感,可以想象工匠们为了工期的劳作,但是即便如此,也会被解读成古拙和质朴,有些难以想象,审美标准和尺度的宽泛和随意。

设想一种场景,类似于过去某一时期的科举考试,把敦煌壁画,或者说是敦煌壁画风格的绘画,与同时代的,或者说任意时代绘画作品放在一起,去掉他们的标签,那些考官们会如何评价,如何选择,敦煌壁画的命运将会如何。

只能猜想,无法回答。

又想起了一个人,就是画过好多张梵高向日葵的周永久和赵小勇,在成为自己之前,应该就是现代版的敦煌画工们。

有研究表明,敦煌的画工们也是有粉本的。

那么作为敦煌绘画的艺术性又体现在了哪里,我理解,是时间,这些壁画保留了时间,凝缩了时间,同时代绘画已经无存,或是凤毛麟角,而在敦煌却可以大量的保存,无需考证,无需辨识真伪,仅此一点,就胜过了所有。

敦煌壁画不是个人的,局部的,是时代的,是历史的。

敦煌因何而艺术,应该是存在,跨越了千年的存在。

感受敦煌的绘画,尤其是那些赞扬和益美,总有一种扬古抑今、厚古薄今的感觉,似乎过去总是要比现在的好,其实呢,有多少是附会呢,九斤老太总是有的,不会绝迹。

9,学问的敦煌

学问的敦煌说的是敦煌学。

敦煌学的指向是明确的,开始以为克孜尔石窟、麦积山石窟也会是敦煌学的范畴,查了一下知道并不是,也就是说现在敦煌研究院所管辖的范围,并不都属于敦煌学的范畴。

敦煌学的定义是:敦煌学(Dunhuang Studies) 是一门以敦煌石窟、敦煌藏经洞出土文献及敦煌史地为主要研究对象,涵盖历史、考古、艺术、宗教、民族、语言、文学、古代科技等多个领域的综合性、国际性交叉学科。

显然其要点是石窟和敦煌遗书。其中石窟主要指莫高窟、西千佛洞、榆林窟等古代佛教石窟。

研究内容涉及包括有石窟研究和文献研究。

石窟研究包括石窟分期断代、壁画内容考证、雕塑艺术风格、佛教尊像研究、石窟建筑形制等。

文献研究包括宗教文献、历史地理、语言文学、科技史料、史地与丝绸之路研究等。

敦煌石窟的物像形态,石窟、壁画、造像,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也可以说是一小部分,不足以撑起敦煌学的框架。

实际上敦煌学得以建立、发展,完全依赖于敦煌遗书,没有敦煌遗书,就没有敦煌学,就像现在的龟兹学、麦积山石窟研究一样,只是一个专业研究领域,而不会成为世界性的显学。

然而目前敦煌的表现,或者说表象,以及公众的认知,及至敦煌所营造出的氛围,似乎就已经是敦煌的全部了。

然后心里就在想,敦煌是不是有些飘了。

想起了看辽博的敦煌展时的感受。展览有两个展室,一号展室有壁画很多的壁画,几乎全都是复制品,里面有很多人。二号展室有敦煌文献,是辽博的馆藏,几乎都是真迹,相对的人就少一些。

我去看过几次,重点也是在一号展室,现在想来是有些偏识了。可是图画的确是容易看的,不管是否能够看懂,能够理解,而文献实在是无法阅读,好不容易扔掉了书本,可不会再捡起来了。现在想来似乎有一种错配,也是误读,没有读懂展览的本意和精髓。

当然,这些只是我个人认知和理解,同样的,也以我个人的体验来看,现在的敦煌,至少对我而言,的确是在飘。

10,商业的敦煌

从无人问津,到趋之若鹜,敦煌都经历了些什么。

是文化的蓄积,审美的提高,还是饥饿营销。

用金钱买来了十分钟的观看和体验,给观看者带来了些什么,给敦煌带去了些什么。

当西贝之争成为热点时,敦煌是否也需要有性价比的思考

一个不恰当的比喻,马戏团里的猴子,没人知道猴子在想什么,猴子也不知道那些人在看什么,笑什么。

11,鲜活的敦煌

还有鲜活的敦煌吗,还会有鲜活的敦煌吗。

这样发问的前提是现在的敦煌已经不鲜活了。

如果现在的敦煌不鲜活了,那会是什么呢。有一句俗语,叫语不惊人死不休,假如此时也要惊人一下,那么现在的敦煌就是一具僵尸,而现在的敦煌的总体环境就是一个ICU。

在医院的ICU,他们内部的人可以随便走,随便看,而ICU外面的人,只能定时定点看一眼,轻微的可以进里面看,严重的只能在外面看。

敦煌石窟值得骄傲的一点是时间的延续,有近千年的开凿历史,没有停歇,现在的敦煌停歇了吗,还能继续骄傲下去吗。

不妨自己问一下,现在在敦煌还可以凿建石窟吗,然后再自己回答一下,会有答案吗,应该是会有的。

百姓可以也能够自然的亲近与接触是一种活力的表现,似乎现在的敦煌没有这种可能和能力。

那么敦煌的活力是什么,在哪儿。

感觉敦煌是在创造一种老而不朽的样态,很有趣。

敦煌成精了。

如果可以有一个项目,允许新建石窟,会有人去建吗,谁会去建,谁有能力去建,我想或许老许会。

是否也不一定要建大的,也不一定要建全部,捐一部分,或者是小的,起码有使得敦煌有一丝丝的生机,起码也喘一口气。

忽然想起了巴黎圣母院着火的事儿,或许是因为无知,亦或是太过遥远,总之我无法为之共情,此时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有一点能够理解巴黎人的感伤,也能够理解我自己。巴黎圣母院是巴黎人的日常,邻居,街坊,但不是我的。


写到这里,似乎还没完,不过也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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