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文字,可能同乡人比较喜欢。播州作协主席与我同乡,前几天在我朋友圈看上这些文字,于是……
注:此篇文字已发家乡播州区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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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八十多岁的父亲这样称呼我。现如今的油沙坡,凤凰山,珠堡寨都已经没有实体的路了,只有一些像地图一样的足迹。走的人极少极少,或者,几乎没有。我不问为什么?只将一些联想去迎合陈年旧事。儿时的山,儿时的足迹,以及儿时折弯成风的梦想,它们正以,成为许许多多放进舌根的乡愁,喂养我这些年身在异乡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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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后山走走。去看看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养育过我们性命的水井,虽然现在已经干涸,但它从山石里冒出的那股清凉泉水,至今超出书本之上的神奇。留在脑海穿过心脏,给予白色和红色奇思妙想。绕记忆的苍茫,层次分明,最后幻化成思念的花朵,任蝶恋花,任蔚蓝的一粒种子,缓解思乡疼痛的症结。直至,抵达遥远的尽头,以山为屏,蛰一代人的悲喜,暖永世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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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池塘,我第一想到的便是沟壑敞开的重门。那是半山丛中,七十年代老家生产队农民挖的一个大荡,目的当然是想留住自然的雨水,用来浇灌周边种水稻的梯田。池塘里的水很容易干涸,三四月里,里面长满青草,牛儿在里面吃草,小伙伴们聚在一边嬉耍。在池塘消费最多的时间是捉小蝌蚪,没有尘埃,只有天上的云朵照着童年的心境。如今到达,仅剩回首的澎湃和向往的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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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拾掇一些零碎的光阴,我喜欢沿着罗家湾那条溪流行走,一路向北,往事依稀。曲折的山路为我敞开内心的秘密,那是一段靠近丛林的恋情。古树古风之下,我们静静吐露生活的纹络,等待一个发出光芒的希望拓展未来,指向远方。记忆里生长的何首乌,芭芧草,狗尾巴……在山里迎风飘起,与蓝色的天空汇合,抖落几缕炊烟,又像是谁的身影,触摸孤寂灵魂。岁月的印痕还在,空旷的山野却像芨芨草满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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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有韵,人间有情。驻足每一处熟悉的地方,我在茫茫而息的落日处想念我的每一个亲人。问山问水,用颠沛流离形容,关闭所有的弦音,在群山之间泊无痕之旅,觅交错之光。因为光影变化,每一次触及到的都是他们立体的碎影。轮廓以一种留存的智慧在故乡,随风潜入深居城市的空荡,净化灵魂,孤独为生命的错过与缠绵留一次坦荡的独白。且行且吟,让家乡日新月异的变化与繁荣,将坎坷与最后的清贫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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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脚出发,沿一条弯弯的山路向泮水森林公园前行,神秘与荒凉作为一对孪生兄弟,引脚步迈向大山的垂暮,风骨与平凡。每一片树叶被唤醒,一些作为漂泊的足迹,一些作为崭新的起点,放牧山峦,追逐云朵。眺望我山巅之下的故土,我为勤劳的乡民加冕,为白发苍苍的老母祈福。所有更改的日子,皆是亲爱祖国给予的恩赐,我又怎能辜负这大好河山,大好乡情。溯洄芸芸众生的幸福,将喂养半个世纪的乡愁,许给大山的情怀,任习习秋风舔舐心灵的暗礁、苦涩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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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就要离开土地垭的那个下午,我站在那株古老的桅子树下,泥巴墙边,尽情回首完二十多年前的那段往事。十月在晚秋的风里,让一些更多的事物亘古,让我对人这一生的沸腾与平静,除了太多的凝视与敬仰匹配的无垠,就是相信某些事情的发生并非凭空生出的妄念。我相信某个春天重生的生命,也相信某些落满尘埃的秋叶,终归会被命运遗忘。就像三十多年前,我那唯一从镇上嫁到偏僻乡村的姐姐,如今又被召回出生地。风华正茂的小女,在这里出生,如今却安居千里之外的江南水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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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河边,去看乌江源头画廊。清水悠悠,我的故乡正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姿态令人动容,令世界瞩目。那是一片大山连着一片大山,一个村庄环绕一个村庄,乡村马路纵横交错的地方。日薄西山之下,我们可交杯,可畅谈,把曾经的爱恨交给远山。想童年,少年,青年和中年,朝来风,晚来雨,母亲河吹响的是一支堆砌云山的曲,嘱托远方的游子不可轻易忘却一条宿命的河,点亮乡愁的悲欢,诠释曾经的哀愁,释放内心的蔚蓝和遐想,承载我们与世共存的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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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伯父,未曾到达,泪水已经模糊视野。转眼长眠于青山之上二十年的伯父,将历史的沧桑,留痕曲曲弯弯的路径。在凤凰山的半山腰,杂草丛生的墓园,交出伯父生性慈祥、温和的面容。四周的景色和旖旎的风光,守住泥土的芳香,伯父历经七十年风雨的故事,宛如昨天的苦难。此刻,有着宽厚仁慈的伯父,发出沉闷的声响。演化成山的力量,驱逐你我,面对明天冉冉升起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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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脚下的菜园子里,青椒黄瓜,白菜萝卜,以无尽暗语慰问我心。这是一些起风的日子,我要越过千山万水,穿上打着补丁的衣服,在空旷的田野确认,那些无忧生长的植物,在它们期待的时光,走近,假装是看风景,以爱的名义,在一个固定的位置扮演游子归来的角色。抵达,只提半个世界以前,那个在这片土地上出生的女婴;只提三十年前那个离开的夏天;只说无知与贫穷在时间上的蔬离;这种遗憾,先是发自肺胕,然后是来自生活的希望和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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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揣信仰,我走进你——一座盘锦旷野,在时间的裂缝里接受世人朝拜的庙宇——西安寨东流寺。这是一个藏着故事的地方,始建于康熙十一年,文化底蕴深厚,面朝两条交汇的流水,给古镇踱上一条明亮的金光大道。走来的人,远离俗世的羁绊,不惧怕崎岖路径,听寺内传达诵经,看香鼎之中弥漫开来的袅袅轻烟,置身尘世之外,没有忧伤,只有自由的遐想和幽思。在完全忘记喧嚣的额头,拆卸我们身上那些若隐若现的伤。反刍岁月,顺着生机勃勃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界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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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故乡,看“赵楼”,灵魂北上。这是一座为纪念黔北大儒、书法家赵恺先生而建的楼。去,我与一块块石头对话,即使它们一言不发,我也要引出它们光辉的历史。风轻云淡,经幡离离,那些堆彻的石头,发出粗旷激昂的琴声,悠扬婉转,在故乡翻新的田野和房屋扎根。驻足眺望,肃然起敬。白云悠悠游过眼眸,抵达的满足和沧桑的外观印记高原的风情,幻化成墨香弥漫……这是一支奔腾千年的曲子,不仅仅是一个沿途的驿站,延续故乡灿烂文化,散发现代青春气息,留给世间,一束独特而宽广的光。茫茫的高原之上,伴永远辽阔的星空,赐予我们天籁之音。
完稿于2020/0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