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九死一生的石小溪

      故事还得从石小溪尚在娘胎之前说起……

    石小溪的爹和妈既不是父母做主也不算是自由恋爱,只不过是因为石小溪的爸爸太穷没人愿意嫁给他,直到石小溪的爹听说石小溪的妈21岁了还没找到婆家,人又很能干,就是还没嫁出去,刚好她爹也22岁了还是个光棍,就屁颠屁颠的跑去她外婆家看她妈去了。提着两把挂面,两瓶大曲酒去到她外婆家,本想着看看石小溪未来的妈长什么样子,到底是美是丑,不过才第一次登门采访,哪能就轻易见到石小溪的妈,她们都躲在里屋悄悄的朝门缝里面瞧着石小溪她爸。她五姨、小姨悄悄的说:“人倒是长得挺帅的,就是听说穷得很,前不久相了一个女的,人家嫌他家穷就没答应。”石小溪她妈笑着不说话。石小溪的妈妈长得不是美人,但是耐看,圆圆的脸庞,大双眼皮,一双杏仁眼,不怎么白的皮肤,红润的嘴唇,个子不高,胖瘦适中的身材。不过石小溪她爸这次没见着面。

      石小溪她爸看出来石小溪的外公外婆不反对这桩姻缘,索性就三天两头的往阳光村(石小溪外婆家)跑,每次去都抢着干活,割草、喂牛、喂猪,除粪、背粪,脏过累活都抢着干。每次割草都是特别大的一大背篓,少说也的一两百斤,家里的活干完又接着做山里的,土地除草、施肥,样样不在话下。看着石小溪她爸精瘦的身板,她外公外婆都暗赞她爹能干,能够放心把女儿嫁给他,虽然穷点,只要肯干能干能吃苦耐劳日子也能慢慢好起来。除了赢得石小溪外公外婆的赞同之外,也得到很多机会见石小溪她妈。亲眼见证了石小溪她爸的精明能干,他爸也差不多知道她妈的为人。大半年后,他们确定了婚期,从第一次登门造访到结婚只一年多点点的时间。

      于是在1990年的秋天,石小溪的爹用600块钱的彩礼把石小溪的妈取进了门。

      石小溪的妈也是一个特别能干的女人,话不多说,见什么做什么。推磨、挑水、磕木碓(一种头重脚轻、头部像牛头,身体是一根粗木棒的工具,专门用来把洋芋、辣椒等农作物碾碎的工具,和石磨是姐妹)割草、喂猪、劈柴……出得了厅堂,下的了厨房。然后可能就是因为石小溪她妈太能干了,是小溪她爹婚后就变懒了,尤其是水缸里已经没水了也不挑,苞谷面(那时候大山里种的只有苞谷,就是玉米,那里的水源很少,种不了稻谷,只能种玉米和洋芋)吃完了也不推磨磨面。石小溪她妈喊了几次喊不动就不再喊了。

图片来自网络 侵删

上图是石小溪妈妈们使用过的石墨,二十年前老宅垮掉了,石墨也埋在废墟中了。下图是木碓(dui)和石磨一起没了。

那个年代的木碓(图片来自网络 侵删)

      冬天的时候石小溪的妈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可是,她爸也没因为石小溪妈妈怀孕而变得勤快,照样是锅里等着水煮饭水缸里却没水,煮饭用的苞谷面也吃完了都不管。石小溪的妈妈喊不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气死了,连怀孕都没有特殊照顾,心想着,既然怀孕不怀孕一切都要自己来,那我去用力推磨、挑水,把娃儿震落了算了。所以就算石小溪妈妈怀着孕,照样挑水、推磨、割草、种地、喂猪……一样没落下,然后石小溪就是命大,不管它妈妈怎么折腾都没掉,反而硬生生在她妈妈肚子里待了九个多月,直到该出生的日子超过了十多天也不见动静,急的她妈妈赶紧跑回娘家让石小溪她外公把脉(她外公是医生),确定胎儿正常就赶紧让她妈妈回家,找到石小溪爸爸去县里医院打催生针。就这样,1991年7月13日19:19分,石小溪和她妈妈在经过各种磨难之后终于出生了,4斤9两,女孩。医生说还好送来的及时,不然胎儿都要缺氧窒息了。刚出生的石小溪长期在母体里面营养不良,瘦小不堪,一张脸只看得见一双眼睛和一张大嘴,谁见了都说:好丑!

      不过好歹石小溪活下来了,这是她从娘胎就开始的第一场磨难。

      石小溪出生的年代计划生育抓的特别严厉,石小溪她爸是长子,没有儿子肯定还要继续生,更何况农村谁家不是生四五个娃。所以石小溪的妈妈月子都没坐完,那个时候的月子也跟没坐似的,要吃的没吃的,要暖和的没保暖的衣服,只能多裹几件粗布衣裳,悄悄地带着石小溪躲计划生育去了。经过长途跋涉、翻山越岭来到了一座有很多大山洞的山,他们一家三口就在这山洞里面过起了原始的山顶洞人生活,不过巧的是,山洞四通八达,竟然已经有五六家人也住在隔壁的山洞里面,就这样大家成了“避难”的邻居。

    一眨眼,石小溪都一岁了,她走路走的早,十个月就能蹒跚学步了,十一个月的时候就完全能丢开手走,一岁就到处乱跑了。可能是她的爹妈忙着干农活(在山脚处和山顶上找到几处空地种起了土地,自给自足),也不知道她具体是在什么时候自己就会走路的,十个月也只是个大概。

    一天,石小溪的妈妈带着一岁多点的石小溪去爆鸡村(山洞附近的村子)人家送给他们种苞谷的地里面除草,这块地旁边是一条小河。她妈妈一个人带着她,只能把她放在地中间的破衣服上坐着,这个时候的石小溪还围着妈妈给她做的小围裙(农村婴幼儿防寒保暖的围裙,系在宝宝腰部),然后她妈妈就自顾自的除草去了,等抬头擦汗水的时候发现看不见石小溪的身影了,喊了几声也没回音,她妈妈马上反应过来:“拐了(完了、糟糕的意思),怕不是掉河里冲走了”。马上朝着小河下游跑去,还是没追上落水的石小溪。完了,石小溪这回肯定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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