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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内舱里暖意盎然,他躺在柔软而华丽的雕花架子床上,目光却炯炯的看着顶上的木雕楣板。 楣板上雕刻的是先王建国功成之后主持第一次祝圣大典祭祀天帝的故事,先王身着华服,身后跪着一群国家各地理政的主官,雕刻师显然有巧夺天工之能,不管是先王眼神里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从容还是各地主官性格各异的表情与心理都刻画的惟妙惟肖。“先王左后的那是奚地的主官吧”,他努力回忆着自己师傅十几年前讲解国史的场景:“奚地位居大陆极北,苦寒之地,人多喜生食,茹毛饮血,着裘皮,双貂尾帽”。 “奚国虽然不諳中土文明教化,却有一份天生质朴,这次祝圣大典,他们应该会来的”,他自言自语道。
月落日出,内侍们在舱外轻声喊道:“陛下,起驾了”。 “进来吧”。得令的内侍们一拥而入,给他换上轻便的常服。“陛下,您眼丝通红,难道一夜没睡吗?” “嗯, 洗漱一下,就出发吧。” 简单准备后,他离船登岸,坐上了早已预备好的木辂马车,在楚国派出的十六个侍卫的保护下,向着故都进发了。
“大人,大人,救救我们吧!“突然一阵喧嚣打断了马车里的宁静。听到这嘈杂的声音,他眉头皱了一下,刚准备撩开帘子看看发生了什么,就听到一声怒斥:“闪开!”,然后就伴随着鞭子声和痛苦的呻吟声。 他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撩了帘子走了出来,丝毫不理睬身旁伸手虚拦自己的内侍。
刚从车内温暖的环境钻出来,遇到外面还带有些寒意的早春的风,他不禁打了个哆嗦。这是怎样的一副景象!漫天的云灰茫茫,与大地连成了一片。笔直官道的两边到处都是没了顶,塌了半截墙的房子。挡路中间乞讨的,躺倒在墙角里的,目光散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的,形形色色,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和天一样灰暗无光的眼睛。马车自然是停了下来,车前半卧着一大一小两个人,衣着已经褴褛,见到他出来,那个成年人用不是那么娴熟的官话喊道:“大人,求求你给口饭吃,孩子已经四天没吃饭了!“ 旁边的孩子岁数大约在总角之间,脸上大概是刚被鞭子抽到,留下了三条血痕,除了用绷带吊着的右臂,整个身子缩成了一团。令人侧目 的是额头上有一个红斑,这是琉球岛民的标记,显然不是当地人。“你的胳膊怎么了?”,他关切地问道,用的是标准的琉球语。 孩子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大人,大人---您会说琉球语?我胳膊因为前两天刮妖风,我不小心摔断了,一直没接上。“
他脸上一下子黯然了,目光盯着孩子的胳膊,双手合十,嘴里开始念诵起圣敬语:“木托楠,安珀罗蒂,是付阿,祁来几切。“,念毕,说道:”你活动一下胳膊试试看。“ 孩子不明所以的照做了,只微微抬起胳膊,脸上就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能动了!能动了!“ 看到孩子的笑容,他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突然他好像被猛地重击了一下,眉头紧皱,大口咳嗽了几声。”陛下,陛下!“ 旁边的内侍赶紧扶住了他。 ”您怎么又用圣咒疗伤了?之前御医院的医正不是让您静养三年不能念咒以免损伤元气吗?“ ” 不要紧,拿些点心给他们吧。让他们跟着我们,坐车后面一起走吧。“ ”陛下!请陛下免问,赶路要紧!“马车四周矗立的谏诤官又一齐怒喝道。“你。。。你。。” 他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环顾四周,看到四个满面怒容的谏诤官,也不撩开帘子,就直接钻回了车里。
谏诤官,上一次六国会议的产物。名曰斧正天子施政,匡扶社稷,实则是处处监视自己,阻止施政的探子。想到这里,他无奈的又深深叹了一口气,狠狠的咬了一下下嘴唇,心里却始终不能忘记刚刚那个孩子初遇时的痛苦表情,那紧锁额头上的红斑,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正值冬去春来,妖风四起,惊涛骇浪。这个季节,本不该有琉球国人来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