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双眼睛

洛璃永远也不会忘记, 那双深邃明澈的眼睛,像一颗完美圆润的浅蓝色宝石,嵌在洁白无暇的巩膜中央,琉璃般的虹膜渐变着一圈圈或浅或深的神秘花纹,最中间是漆黑深邃的瞳孔,这双眼睛是那么的独特妖魅,见过的人都会记忆深刻。

那是三年前,洛璃上高二分文理班,洛璃还在本来的班级没变,分过来很多新面孔,其中她认识了那双独特眼睛的主人,一个高瘦白净的男生,他的相貌说不上帅气,只能说看的顺眼罢,搭配那双眼睛却也显露出神秘的气质,大多数人初次见到他,都会情不自禁被他的双眼所吸引,洛璃也不例外,不过习惯之后也不再为之惊异了,只不过是一个得了虹膜异色症的普通男生。

分完班大家都需要重新认识下,班主任也是新的,于是就召开了一个班会,让大家介绍一下自己,便于熟悉彼此。班里为了防止早恋,男女生是分开坐的。座位按照分科成绩排的,两个位置一列,成绩好的在前排,此后每个月按照考试成绩重新排位置。从第一排开始报名,很快到了第三排中间,洛璃站起来,“我叫洛璃,洛阳的洛,琉璃的璃。”声音清脆透着冷淡。洛璃说完就坐下了,简单明了的介绍,班里的老人习以为常,新人却认识了这个冷淡的女孩。逐次的介绍下去,到了洛璃右后方第四排靠窗的位置,那个男生站起来,大家都露出一副感兴趣的眼神,毕竟那双眼睛真的少见。

那个男生站起来,180的个子,削瘦干净的脸上有点尴尬,“大家好,我叫叶瞳,没错,我生下来眼睛就和别人不太一样,我爸就给我起名单字瞳。不过,我的眼睛只是一种变异,并没有什么特异功能,大家千万别以为我会透视什么的哦!”叶瞳语气诙谐幽默,声音清亮,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解释过了。不仅化解了自己的尴尬,还让同学们都笑了起来,“哈哈哈!”介绍继续下去,很快就完了。此后,洛璃和同学们也都接受认识了这个男生,很特别,也很寻常。

班里要选班干部,班主任让大家自愿,想干什么可以起来说下,或者推荐别人也行。班主任是一个干瘦中年男,带个眼睛也显得斯文,他说他叫赵宗,教授大家语文课,性子却不墨迹,让大家快选。洛璃所在的文科班有三分之二是女生,男生只有十一二个。陆陆续续班干和课代表都选差不多了,一溜的全是女生,只有体育委员和语文课代表无人问津。体育委员女生不愿意干,当然男生也不愿意,大家都清楚这是个体力活;语文课代表肯定要经常和班主任打交道,大家巴不得敬而远之,也没人选。

班主任赵宗看实在没人自愿了,便环视了一圈班里,伸手让大家安静,“大家安静。既然大家没人自愿,我便不得不独裁一下了。体育委员就让男生干,我看这个叶瞳不错,高个子也好认,叶瞳你有什么说的嘛?”有个背锅的,大家纷纷赞同,叶瞳一脸无奈的苦笑也只好接受了。“谢赵总赏识。”叶瞳把宗用第三声说出来,便是赵总,以嘲讽班主任的独裁,惹得同学们又笑开了。洛璃也觉着好笑,这个男生有点嘴欠,此后赵总这个称呼伴随了班主任整整两年时光。

班主任赵宗一脸黑线,也知道自己以后出名了,但也无可奈何。“安静!话这么多,还不坐下!”赵宗让叶瞳赶紧坐下,深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这个语文课代表,我就选个话不多的,你们谁推荐一下?”班里原先的老人,纷纷把目光看向第三排中间那个清瘦淡然的女孩,洛璃所在的位置。班主任赵宗顺着大家眼光一看,“哦,洛璃是吧,话确实不多,就你来当我的课代表。以后可要好好加油哦!”赵宗又开始独断专行了,完全不顾洛璃一脸无辜的表情。洛璃没办法,也不想出风头说些什么,脸色又恢复一副淡然的样子,轻声答应了,“是,赵总!”洛璃也觉着班主任搞事情,也调皮了一下,同学们一阵轻笑。班主任赵宗无奈的摇摇头,怀疑自己所托非人了。

“那洛璃同学就是文秘喽,哈!”叶瞳在靠墙的位置大呼小叫,班里却是都听见了,同学们又是集体大笑,“对,是文秘,哈哈哈!”班主任赵宗到是很满意这个称呼,摆手示意大家停下来,“这个,文秘还不错,也挺好听的。哈!”他自己也轻笑起来,他是觉着自己赵总配个文秘到是还不错了,同学各自憋着笑,配合着附和着。

洛璃深深的后悔自己刚刚的决定,没事调什么皮,她翻了翻白眼,这个班主任也是,大手一挥就定了,误人子弟啊。洛璃完全没有任何出风头的念头,只想等大家一阵热情过去,也就风平浪静了。可是,洛璃也没想到,这个称呼也陪着她度过这最灿烂的雨季。大家逐渐消停下来,班主任赵宗也一脸认真的给大家讲一些新学期待办事项,给班干部和课代表布置任务,洛璃也是认命的听着,既然承担了就得干好,这是洛璃的原则。

突然,洛璃觉着自己似乎忘记了某个罪魁祸首,因为他才把自己推到这个尴尬的位置。她转头轻轻瞥向右后方窗户那个位置,看向那个嘴欠的男生。他也一脸认真的听讲,不见了刚刚玩闹时轻佻的表情,窗外一片透明纯净的自然光折射过玻璃后,打在他的脸上明暗交错。一块斑斓的光斑,照射到他那双琉璃般异色的眼睛,泛着幽深的蓝光。或许是盯的久了,叶瞳转头看了过来,那双深邃的眼睛和洛璃对视上,呈现在洛璃眼中,像是蓝天白云下一片清澈见底的沙滩浅海般,洛璃仿佛看到了最为心动的景色。

那双眼睛,确实很迷人。

洛璃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双眼睛,自然的扭过头去。那个男生叫叶瞳是么,很符合的名字。洛璃心底却是记住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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