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来临之前

图片发自简书App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黑色轿车上有三个全身黑衣表情严肃且异常冷静的男人。

正在开车的男人绰号木炭,别看他才三十出头,驾龄却已有十年有余。除了能应付路上各种紧急状况外,对货车客车的驾驶技术均有涉猎。

副驾驶上的男人绰号回音,虽身材矮小但动作敏捷,年少在运动会上是百米冲刺冠军的常客,不仅如此,他对周围环境一丝动静都能准确察觉。

歪躺在后座椅上的男人绰号浅草,无论是头脑还是体格,前两位都是不能与其比拟的。他最擅长冷静分析当前的被动局面、从而化险为夷。多年前被江湖人称:“冷面隐刀客!”

此时前方的天空乌云密布,路旁的杂草被渐渐风起吹得晃动。车辆稀少行人全无,方圆几里视野开阔。木炭不由感慨:“天助我也!”

速度慢了下来,已经接近目标的位置。三人把连体帽子以及口罩穿戴整齐准备行动。前一阵他们已经白天放风连夜踩点,确定了目标地所在——毗邻马路边的一户装修不错的两层楼房。一楼作为年轻夫妻开的干洗店,二楼则是休息住所。每周二的黄昏时刻丈夫都会开着轻型货车,把拉回客户的待洗涤用品弄好后再送走,晚上八点才回到家,这期间妻子就负责打理家中事物。

浅草负责潜入屋内搜索财物并装入,回音负责在屋外匍匐注意周边情况,木炭负责接应逃脱。三人身上携带特殊的迷你发射接收器,并通过蓝牙耳机告知对方相应的声响,过程中只能用几种三人商议好的几种暗号声响相互交流。

距离作案地点还有二百米远,回音把车窗落下拿着望远镜平视前方,观察周围的状况,随手比划着OK的手势。浅草把望远镜接过详细平静的远望,画面中有个穿搭休闲的女人,正在来回跑动着收纳外面晾干的衣物和被单。此时的浓黑的乌云压的更低了些,仿佛随时都要塌下,盖过头顶上方的空隙。

木炭点燃手中香烟,灌进车厢急喘的冷风把三人的衣装吹得凌乱,木炭看了下手表时间问道:“什么时候动手?需要多长时间?”

“两分钟后行动,十七分钟后离开此地。”浅草放下望远镜,整理自己的衣装和蓝牙耳机。

话音刚落,回音便按耐不住打开车门欲要下车,被一脸严肃的木炭用力拉住,一向年少叛逆自作主张的回音不耐烦挣扎几下。被浅草斜眼投射来的怒视镇定,不服气的回音说道:“不明白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家,你们两个还那么磨蹭,两分钟就能解决掉的事情。”

“给你十分钟,能快速解决掉不留任何痕迹和引人注意的响动,我倒贴你十万。如果不能,你给我和木炭一人五万怎样?”浅草说道。

回音想要辩解些什么,又觉得浅草说的十分在理无处反驳,随即又把冲动的言语吞咽下肚,低头不语。

“好啦好啦!回音你不要因为上次事情,从而变得焦躁不安,欲速则不达,一切要按照浅草的精密计划行事。”木炭说道。

“行啦,知道了,刚才我只不过是想热身一下而已。”说完回音双手举起,拉长手臂作出伸懒腰状。

浅草的用冷光瞄了一下后,叹气道:“哎~没法说你。”

看着手表的木炭:“倒计时十秒钟……3、2、1!”

车门打开,浅草如疾风般跑向前方,回音则跟在后面目光犀利环顾四周,在房屋一定的距离蹲下潜伏。当女主出来沿着长排的晾晒衣物的间隙,浅草要在极短时间内,从墙外攀爬进卧室,找到藏匿现金的柜子中十万元现金。关于这次行动,浅草内心一开始是极为抗拒的,一来他认为此次猎物并没有符合自己狩猎的范围,二来随着对目标的不断深入调查,他越来越有种形容不出的惶恐不安。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则是三人结识以来第二次独自行动,上次由浅草计划带头潜伏到一官员别墅中硕果累累,金额足足可以供几人十年不愁吃喝。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位官员势力极大,四处派人联系江湖各路幕后大佬,在强大压力之下。三人归还将近五分之四的数额,方才平息这场即将招人追杀的惊险事件。几个月的努力付之一炬,三人闷闷不乐借酒消愁,好在保住性命,把握下次机遇。

几天之后,回音带来消息称有只猎物可以尝试,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他听到一位男子对着电话说了交易地点。他跟随前往,干洗店老板收到对方付款现金十万多元,偷听两人交谈得知。之所以要求现钱,是因为最近要建造晾晒大棚需要用钱,不想麻烦再去银行排队取现。三人对此兴奋不已,觉得虽然数额不大,但是也可以勉强度日,再多的财富也是积少成多。

对眼前夫妻创业不易,浅草开始动摇了下手的决心,但并没对其余二人讲述。毕竟先前亲自设计了计划草图,如半路因某种因素逃脱,今后自身的诚信也将功亏一篑。对于这样普通家庭,浅草可以毫不费力不留痕迹的匆匆拿下,但一向谨慎小心的他还是想出了两种方案,具体哪种以当天情况而定。

每天下午,夫妻二人会把屋内洗涤物品搬到外面晾晒,来回替换并没有给予浅草溜进屋内的机会,直到周二女人才会独自在家。从屋内走到屋外,再折回去单次一般需要五分钟,随着距离不断加长,单次来回时间也在不断延长。此时,留给浅草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左右,很明显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他并不知道男主把现金放置在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也曾让回音和木炭头疼不已,万一翻了半天没找到还暴露行踪被抓就彻底玩蛋!但这对于细致入微的浅草而言,并不是天大的难事。有天在百米之外的一次踩点,浅草发现了一个可疑重要的线索,两个身穿制服的年轻人从男主屋子走出,跳上一辆金杯车朝他们驶来。

“快,我们跟上这辆车!”浅草立即说道。

木炭愣了下,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还是加速紧随后面。

“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回音问道。

“天色已晚,又没有货物运输,那两人又不像是平日的客户,房间内又有装修的响声,我大概知道了什么。”浅草说完,回音还是一头雾水,想继续询问,但又欲言又止。

次日上午,浅草独自来到昨夜跟随金杯下车后的店铺,这是一家安全器材保险柜专卖店,他化作顾客的身份向工作人员询问。

“先生您好!”接待的是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子,大概是刚刚从学校毕业的缘故,脸上还洋溢着单纯的笑容。

“请问,这里卖的最好的保险柜都是那几款?”

男子连忙带着他参观几款后,他又问道:

“最近销量最好的是哪款?”

这是对方迟疑了下,眼神坚定看着浅草,似乎从他随意的姿态中发现了什么,浅草看到对方的疑虑便主动笑了起来。

“先生,看您的装扮像是个创作艺术家。这种东西肯定不会随波逐流的,我还是给您介绍符合您个性的款式吧!”

“小伙子,你眼神不错,可这东西我还是随大家的意愿吧!毕竟太过于个性更容易暴露不是吗?”这一句反问,让小伙子若有所思。随即又向浅草介绍最近热销的产品,他仔细观察大约一分钟后。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先生看起来你对这几种款式非常满意是吗?”

“对的,看来大家的眼光和我的都差不多啦!”

“您现在需要的话,我们上门给您安装。”

“好的好的!”浅草又紧接着问:“像这种有没有再高一点的?”小伙子找了一会后摇头表示没有,浅草显露出很遗憾的表情离开此店。

他大概猜测出了,男主安装保险柜的型号,对于解除密码这种看似异常麻烦的事情,其实在他看来并非不可攻破。就好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人类造出的机器毕然人自身可以找出其中的破绽。

风越来越大,屋外平台的铁架上的衣物被吹得摇摇欲坠,女主人的身影在远处左右忙碌着将物品收回。天空越来越暗,随时都会大雨滂沱,浅草看到这里更是露出自信的神情。倘若雨水降下,女主必然更加忙碌,给予浅草的时间也会相对延长,他在木炭和回音的忐忑不安的目光下溜进卧室。

二楼屋内有些许杂乱,大概是整天忙碌生意的缘故,可以理解,不过他必须先找到保险箱的位置所在。环顾四周,家具有些不少,大衣柜、床头柜、木格衣架、椅子若干、一张大床等等。他在床下还有床头柜后面看了看,均无所获,思考片刻,退步两米。把视线贴近地面,可以看到衣架外面露出的那两条挨着地面的木棍,有着明显的推拉痕迹,这痕迹和周围尘埃比对就显而易见了。

浅草把衣架拉开,使出了不少力气,接下来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破解保险柜,越是繁琐的东西其实不见得有多么复杂。随着打开的瞬间,屋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鸣,冷静的浅草略有欣喜伸手触摸钞票时,忽然一声婴儿的哭声打断了他的行动。

专心于寻找目标,却忘记了床上的被褥下还有一个酣睡的男婴,可能刚才的雷声过于响动,使得他从梦中猛然醒来。这不是浅草的计划之内,显然有些惊慌失措,正待他站起身来看着男婴茫然时,对方却睁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位陌生人停止了哭闹。浅草走近摘下帽子和手套触碰了他的白皙的小脸,男婴张嘴笑了笑,又趁机打了下响指,躺在床上的男婴边笑边手舞足蹈起来。

坐在车里一直看着手表的木炭,突然发现一辆熟悉的货车从远处驶来,当距离越来越近时,他猛然一惊脸庞对着耳机呼叫暗号并连着按三声喇叭。回音已发觉那是男主的送货的卡车,应该看天气不好,临时赶回帮助女主。回音见浅草没有半点回应,便极速奔跑过去,爬上窗户一阵乱敲后立即返回车内。

“完了完了,没想到人家这个时候回来。”木炭说道。

“按以往的节奏,他应该得手了吧!”回音担心道。

“以往是以往,万一这次连保险柜都没找到在哪怎么办?”木炭稍显激动。

“不会吧!这对于他来说小菜一碟。不过……”回音说。

“不过什么?”木炭问。

“哎呀,先不说了,只要他平安无事就行。”

男主下车后,迅速和女主把屋外的衣物收回屋内,然后女主开始重新整理,密集的悬挂在房间各处。随着二楼卧室的灯光亮起,木炭和回音二人似乎要掩面而泣,觉得如果被抓到被牵连坐牢不说,这要是在道上传出去以后还怎么见人。木炭把车打着火,或许已有随时逃离的念头。

男主到卧室后,并没发觉房间内的异样,把收到的货款放进保险箱内。边转身看到正在熟睡的孩子,忍不住捏了捏的可爱小脸,男婴则蹬了蹬腿表示对父亲爱抚的回应。向楼下走去时,又听见有人讲话,过去发现是一个陌生男子正和妻子沟通清洗的业务,三人便聊的非常愉快。

随后陌生男子离开,天空积压已久的雨水,开始像冬枣似的极速下坠,砸的木炭回音所坐的车顶砰砰直响。两人的耐心已迫不及待,木炭挂档轰着油门,正准备松离合的前一秒,从雨中跑来的那位陌生男子飞速赶来。两人明显都吓了一跳,差点弃车而逃。

“这衣服反过来穿,感觉很棒啊!”浅草感叹道。

雨越下越大,三人也很快消失在茫茫雨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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