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暑假,午觉刚醒,正睡眼朦胧、口齿黏腻间,忽见隔壁汪阿姨家肥猫露露拖着脚步缓慢踱过。
因很是在我们这些半大孩子手上吃过几回亏,平时此猫对我的亲近颇为抗拒,往往不待我走近便弓腰远遁。
当日或许同是夏困贪睡,它完全没注意我的悄然逼近,没看清那个淘气的小姑娘眼里闪过的奇异光芒。
待到家属楼里的大人们下班回家,肥猫已在小伙伴们的精心妆扮下焕然一新:
猫脸被涂上张飞一般的浓眉,用的是雅雅妈妈的眉笔——本来细眉更符合女猫的身份,可惜我们手艺不精,无法掌握画眉轻重;
汪阿姨的口红基本浪费在负隅顽抗的露露身上,涂出一张油汪汪的大歪嘴;
猫头上戴着一只崭新的蝴蝶发箍,那是楼下小培贡献的他姐的爱物;
我在衣柜里东翻西找,只拖出一只老妈还没舍得穿的假领子,给露露套上作为礼服;
为了展现女猫的风采,我们还剪掉了露露身上明显的男性特征——胡子。
一群毛孩子得意洋洋地聚在楼道口,由汪家小鸥妹妹抱着羞愤万分却有着崭新造型的露露猫,等待家长的检阅(请自动脑补那销魂画面)。
犹记得当时汪阿姨拎着被折腾得恨不得悬梁自尽的肥猫,面色青了又白,红了又紫的气急败坏,伴着一旁我爸努力板着脸做出凶狠训斥状却拼命忍笑的矛盾表情,配上众凶手的爹妈们闻讯赶来大吃一惊后的尴尬致歉声,一脸无辜的毛孩子们被各自的家长踢回家去,关上门后却回荡着各种压抑的笑声。
没多久,我偶然得知,猫的胡子不能随便剪,会影响它对距离和方向的判断。我这才恍然大悟:为何露露那段时间的步履慢了很多,有时候会有喝醉酒走猫步的感觉,晚上跳动之间还会撞上墙和门,弄出“嘭”的响声。
当下对自己“好心办坏事”的举动十分愧疚,召集伙伴们私下里补贴了肥猫不少肉食,也不知是否得到了它的原谅。
此事成为童年记忆最深刻之糗事,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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