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锦年情事

                                  一白

我叫叶锦韵,是家中被团宠的女孩,因为是家中女孩的独苗。而我的发小苏年,是每次我欺负绝不还手的男孩,也是一讲理就得忍受我装哭的对象。每次一使出装哭这个杀手锏的时候,他会马上闭嘴手足无措地哄我,笨手笨脚的看得我心里直憋着笑。这么一看,我从小就是一肚子坏水的鬼马丫头。

事实也是如此,我是从小就剪着短发、穿着男孩子该穿的衣服、不喜欢跟女孩玩、老是跟在一堆男孩屁股后面跑的野丫头。而我最喜欢做苏年的跟屁虫,因为可以从他手里抢好吃的、惹祸了把锅甩给他一副委屈巴巴样就可以逃过被挨打和批评、就算哭了也不会委屈地一个人掉泪……哭了他总会像变魔法一样掏出糖来给我吃,像一个哥哥一样宠我。事实上他比我大两岁,每次他来我家找我爸妈总让我喊他苏年哥哥,当着爸妈的面,我都会甜甜地喊一声苏年哥哥,酥得简直他的脸可以变形……可到出家门后,撒丫子跑得欢的我不管爬树下河捡了小蘑菇还是抓了小鱼,兴奋得脱口而出的总是异常熟悉加响亮的两个字:苏年!

日子在不咸不淡地过着,时光匆忙的让人想抓住它尾巴的时候往往早已是一纵即逝。从稚嫩孩童到懂事长大,仿佛只是眨眼的功夫。苏年大我两岁,高我三个年级,我上五年级的时候他早就考到了市里最好的初中读初二,在我眼里他总是聪明得过分。一下子没有了他的陪伴和他那上下学悠闲自在的自行车后座福利后我像失了水的鱼,越来越不适应,日渐蔫巴。

于是,在他到市里上初中两星期后,我“幡然醒悟”,换下日常假小子行头换上公主裙,连我妈都讶异我的改变,平常被追在屁股后面喊着逼着做作业的假小子一下子变成了乖巧勤奋的优雅小公主,她惊得只差下巴要掉地上……

在我洗心革面后,成绩越来越好。而少了在外面瞎跑鬼混的功夫我和太阳公公的亲密接触频率自然低了许多,慢慢地,我皮肤渐变白皙、个子也在蹿长着。真正诠释女大十八变的我出落得越来越好看。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紧随苏年后面凭着勤奋劲儿终于考上他待过的初中。而他又拔脚迈向了市最好的高中。追随苏年脚步慢慢成习惯的我于是乎暗自决心:要考上苏年所在的高中,以致能满足每天都可以在满是香樟树的校道上看书散步以及在拥有市里所有高中里最佳图书馆的知识海洋里尽情徜徉的愿望……其实这些都是假象,我心里的小九九当然是尽己所能和苏年上同一所大学,谁叫这家伙聪明得我只能感叹唯有使出吃奶的劲儿才能追的上其稳健的步伐啊!

渐渐我的生活变得忙碌而又充实,在我以为我和苏年的距离会随着成长慢慢拉近的间隙,悄然而至的,是离别。在某个我和苏年昨日约好一起去钓鱼的第二天早晨,醒来我跑到客厅里问母亲苏年是否来过的时刻,迎接我的是母亲一早在家门口台阶下捡到的那封苏年留下的信。满心欢喜的我以为这是他给我的生日祝福,因为恰好那天是我生日。我迫不及待打开信封,才发现是离别赠言,他说:

生日快乐呀,小丫头,慢慢地你越长越大也越来越懂事,很高兴陪着你一起成长。遗憾的是以后哥哥再不能陪你过每年的生日了,很怀念儿时调皮可爱的你,也很喜欢那些陪着你疯陪着你闹的时光。不知不觉我们之间的距离被成长慢慢拉远,希望以后你快乐成长、心想事成!哥哥家里出现了些变故,北方老家的爷爷病危,爸妈带我回去了,因为户口原因以后也只能在北方念高中了。很抱歉来不及和你告别的我只能以这种潦草的方式和你说再见,不要伤心呀小丫头,以后继续努力,也许未来有一天我们会重逢!

脑海里播放着一帧帧和苏年共度的美好时光画面让我泣不成声,“苏年,这道数学题怎么做啊”、“苏年,我的礼物呢”、“苏年,你喂我的猫咪了嘛”……苏年的身影伴着一幕幕渐渐淡出我的生活。

在我还没来得及追上苏年脚步也还没来得及留下几年后才接触的QQ等联系方式的青葱岁月里,他就这样在我的青春列车到站下车,渐乎销声匿迹。没有了苏年的陪伴,我规规矩矩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长大,也终于凭着努力考上了有美丽香樟树的那所学校,成长似乎让人从未能停下脚步。

大学我考去了北方,习惯追随苏年脚步的我想离他近一点。而遗憾是此后四年里,我从未见过苏年,小时候知悉天南地北很大的我此刻才深知,纵是一个北方,也大得装不下我的思念,更满足不了我见苏年一面的愿望。

所幸在追随苏年脚步慢慢成习惯的那些日子里,学会以勤奋为盔甲的我毕业后凭着能力很快找到了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日子依旧不咸不淡地过着,在我以为要忘掉苏年的时候,他出现了,一如他当年的离开,悄无声息,毫无征兆。

就在某个天空晴朗阳光明媚的早晨,在我静坐星巴克顶着黑眼圈苦等友人,不经意抬眸的时分,撞入我视线的是玻璃门外那个我想见得快要忘掉的人儿。他的轮廓还是没怎么变,而我却看出了儿时还不懂的俊逸。

我朝他挥挥手,他疑惑地看向我的眼神还是像小时候看我时那么温和……原来,一南一北,我去了北方,他奔向了南方,都只是为了能见到挂念了许久的那个人。好在,我俩,缘分未断终相遇。

不久后,我们在一起了,是我主动表的白。原来在那些追在他屁股后面跑的不谙世事小时光里,我对他的依赖,早已是喜欢了。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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