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夜吗?”
“走”
我觉得除了说走就走的旅行,说吃就吃的宵夜也挺不错的。
奔走于忙碌的生活,工作之余的精力更是有限,有时间和你一起吃宵夜,并且能吃到一块儿的人更是难得。
一个晚风瑟瑟的夜晚,在渔人码头,我在这里和家里人一起听陌生人高歌欢笑。江对面的大楼屏幕不断变换着图案,倒映在江面上,显得这夜色格外好看。斑斓的灯光划破夜色倾泻而下,在江面肆意舞动。江风习习,拂在脸上,白天烈阳带来的燥热感瞬间一扫而空,留下满脸的惬意。热腾腾的小龙虾上桌,嘬一口浸着汤汁的虾尾,搭配着一口冰啤酒下肚,只觉得这样的小日子可真叫人满足啊。哪里还管明天要不要上班?
唠嗑声、大笑声、上菜声、劝酒声、叫卖推销声等各种喧闹的声音杂糅在一起,撑起了这烟火气十足的夜生活,这些声音应该是每一个夜宵店的标配。
而我时不时地环顾四周想着,每一个来到夜宵店的人,一定有他的理由。
隔壁桌的几个小朋友在席间跑动,最终拿着父母的手机开始玩游戏,总算安静下来。看到这一幕,我突然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都说成年人是清一色的“低头族”、手机不离眼,但在这夜宵店,放眼望去,没有几个成年人在认真地把玩手机,大家都在谈笑风生,眼里都是身旁人,做着最好的聆听者,甚少有人在意手机弹出来的消息,偶尔接到电话也是在大声喊“我们坐在xx号桌”,于是“低头族”竟成了小朋友。
正想得入神,突然一首生日快乐响起来,四周的顾客都寻着声音看去,我们自然也往那边看。一位女士拿起话筒,跟着伴奏欢乐地唱起来了,时不时望向她身旁的一位女生,想必那位应该是寿星吧。全桌人跟着这位女士摆动身体,周边看热闹的人都带着笑意,如同在向这桌的寿星致以生日的祝福。我说,“这有点像海底捞的社死生日歌”。大家都挺豁得出去呢。
看过别人的热闹,我们也聊着吃着,此时两个男生站在哥哥的身后,扶着露台的栏杆站了好一会儿。两人背着书包,穿着格子衬衫,学生模样,手上拿着几盒签字笔,还有一张纸。我正琢磨着应该是推销笔的,其中一个男生终于走到哥哥身旁,问到“您好,我可以打扰您几分钟吗?”哥哥摇摇手说不好意思,没有时间。男生笑了笑,便灰溜溜地走了。
果然不论在哪儿,生活都没有容易的,搁谁那儿都有二三两苦水,我们在这里侃侃而谈,他们在那儿唱着露天卡拉OK,恋人们你侬我侬,狐朋狗友在拼酒,谁又知道,今夜酒足饭饱,撒酒疯吹牛逼之后,第二天大家又在何处讨生活,又面对着一些怎样的糟心事。
想到这儿,我竟然有种想去买一盒笔的冲动,但两人已经不知去向。
晚上十一点多,我们已经吃完夜宵,一行人收拾东西往外走,服务员很快便来翻台,店门口有七八个代驾司机早已徘徊许久,等待着他的订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的人在深夜买醉,而有的人十足清醒,在深夜送买醉的人回家。所以我时常觉得代驾司机都一定是性情中人,他们看到了无数人在深夜叫嚣痛哭,驱车送别无数人回归现实,见证着这座城市和这群人的可爱、真实、不堪。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来,有一次和同事夜宵过后,当时已过零点,打出租车回到住处,和司机师傅聊了起来。我问他每天开夜车开到几点,师傅说自己开出租车一直都是晚班,每天干到凌晨四点,回家洗漱吃点夜宵约摸五点钟睡觉,17年如一日。我诧异道,这也挺辛苦的,还是要注意身体。师傅笑着说,到这个年纪还能吃能动,就想着不上班了也不太好,自己也是个闲不下来的人。
是啊,这个世界最真实且无奈的就是无数次想躺平摆烂,却闲不下来的操劳心吧?下车的时候,我对司机师傅说了句慢点儿开,再见。师傅调头的时候摇下车窗大声向我问道,“你就是从这里上去吗?很黑啊,注意安全!”我便挥了挥手,笑着大声说了句“嗯呐,谢谢师傅!”嗯呐,今日份温暖get!
昨天,和阔别五年未见的大学同学约了个夜宵。这顿“深夜食堂”有多不容易呢?世界之窗刚结束刘聪的专场演出,我在办公室坐了一个小时打车排队还有200+,近的地方出租车不送,远的地方直接不打表把价格拉满。最终,我们决定步行去马栏山吃夜宵……凌晨十二点才开吃,吃到了凌晨两点。这个夜晚,我们也对自己的大学青春来了段回忆杀,诉说彼此的心事和辛酸,惊叹于彼此似乎都没有太多变化,但又有了岁月带来的新模样。我们都不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但我们不知不觉长大了。这天晚上我们凌晨四点才睡觉,还有很多话没说完,但明天又要说再见。好像,我们的人生就是不断地在说再见。
走出渔人码头,哥哥送我回公司,我望着远处依然夜夜笙歌,好不热闹。滨江大道车水马龙,每一家夜宵店都人来人往,每一个人都带着故事来到这里,然后又带着故事离开。
此时,还有许多人才刚刚落座等待着美食入喉,有人才刚停好车走向这人间烟火,也有人酒足饭饱后,沉醉不知归路。
我想,这就是夜宵店存在的意义所在吧。所以我也还挺喜欢和朋友去吃夜宵,因为不管明天怎样,这个夜晚都希望自己可以放下一切,尽情挥洒心中的烦闷与欣喜,尽情享受街边的美食,尽情逃离现实。不论你是谁,这里都有你存在的时刻,不论你在做什么,都在为了生活,都在认真生活。
有时间就约喜欢的家人朋友去吃夜宵吧,偶尔与世界抽离,去感受这热腾腾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