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必有盛衰,万事必有弛张,国家必有文武,官治必有赏罚;明君执刑赏,以驭其威,以至赏一善而天下之善皆劝,罚一恶而天下之恶皆惧,苟二事不失,国政自然尽善尽美;治强生于法,弱乱生于阿,君明于此,随即正赏罚而非仁下;历来赏罚不明则百事不成,赏罚若明则四方可行,帝王赏当其劳,罚当其罪,审信慎令,以化成天下。
赏罚者,天下之衡鉴也,衡鉴一私,则天下之轻重妍丑从而乱焉;自古帝王多任情喜怒,喜则滥赏无功,怒则滥杀无罪,所好则钻皮出其毛羽,所恶则洗垢求其瘢痕,是以天下丧乱,莫不由此;庸君不知其赏罚之义,不明其赏罚之道,令朝廷上下不一,靡而散,不可共也,敌之所乘也;有鉴于此,赏罚之准则缘于法度,其运用得当与否确在乎领袖,素来刑滥则小人道长,赏谬则君子道消,以致国无宁岁。
房恭懿,开皇之初,吏部尚书荐之,授新丰令,政为三辅之最,上闻而嘉之,赐物四百段,恭懿立时将所得分予穷末;未几,复赐米三百石,恭懿又以赈贫人,上闻而止之;尔后,每朔朝谒,必被文帝呼至榻前,访以理人之术;迁任司马期间,政绩天下无双,遂拜刺史,令天下模范之,百官宜师学也,故开皇之治,盖以赏良吏而成;自古明君皆不官无功之臣,不赏无战之士,治平则赏德行,有事则赏功能。
昏君骄奢起于亲贵,纲纪乱于宠幸;禁之于亲贵,则天下从,制之于宠幸,则天下畏;亲贵为而不禁,宠幸挠而不制,故政不常,不常则政不成;赏罚严明,乃治之材也,莫敢以亲戚之恩而废刑罚,莫敢以怨仇之忿而废庆赏,赏罚久悬于人心,公正无私,万物方各得其宜,继而帝国为善者日进,为恶者日少,国运日渐昌盛;有史以来非凡之人,必有非凡之举,其赏如日月,信如四时,令如斧钺,制如干将,治下不用心者,未之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