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2年10月3日
作者:云淡风轻
国泰民安就好
9月30日,干休所的医生连命call又打了过来,103岁的老父亲大腿部生瘤,出血不止。干休所要送他去住院动手术,他拒绝入院,拒绝手术,干休所让我们速回商讨解决方案。
父亲躺在客厅的沙发床上,保姆在给他输氧。近几个月他开始嗜睡,一天睡十几个小时。我走过去默默坐在床头,轻轻挽起他的手臂,抚摸着,手臂上的肌肉几乎都消失了,皮包骨头。老爸醒了,看见我,目光闪过一丝欣喜 ,他硬撑着要保姆扶他坐起来,保姆正站在电话机旁,给干休所打电话。
趁他精神状态还行,我打开视频让他连线澳洲的外孙女和曾孙女,这是老人家喜欢做的事,隔海视频,这种沟通方式让他觉得新奇。
病痛的情绪被扔到一边,他冲着视频里的孩子们问这问那,双手配合着拉着氛围,努力展现他一切都好的样子。悉尼的小宝贝在吃饭,冲着老人家摇晃着手中的圆面包,还拍拍吃的饱饱的小肚子。
门铃响了,两位美女推门而入,是干休所的医生和护士,他们一脸愁容地讲述父亲的病情。父亲之前没有这种病兆,我不懂医学,仔细询问。或许是听出我和父亲在入院这件事上属同一条战线,她们强调老人家有糖尿病,不动手术无法止血,很危险,首长的身体拖不了太久。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张家属意见书,让我表个态。
这么多年了,父亲的心愿家人都懂,他不愿意在医院冰冷地离开这个世界。我拉起父亲的手,用食指点了点他的手背 ,故做轻松地说“情况基本都清楚。首长永远是对的,一切按首长的意见办。字我来签,一切后果算我的。”
收起笔,老爸的表情明显轻松起来,开心地咧着嘴说“比起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战友们,我很幸福了。这一生我知足。孩子们都过的不错。国庆节到了,开心过节,国泰民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