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父亲节,真的很想给他打个电话。
想了很多,还是算了,我两本来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可能大部分八零后或者国内父子关系都是这样吧……
父亲一辈子没有念过书,也只会写他自己的名字、在家里就是个土皇上、但是任何的问题都不会影响他是爱我和妹妹的这件事,六零后的那代人苦了一辈子、省了一辈子、但是再省对我学习这件事情上从来没含糊过。一心想让我考上大学,在一个好的单位工作,是我不争气,辜负了他…
父亲没有文化,却不糊涂,有的事情他会一下子看到本质,说话也一样,有时弄的人哭笑不得。
记得中考我等成绩单的那段日子,午后的黄昏依然闷热,吃完了饭的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出来坐在门口的门墩上乘凉,我们家门口也有一个青石墩、据说是老爷留下来的,高度大约20公分,长约60宽约40公分,父亲就坐在门口石墩上摇着扇子,我也是刚玩回来正在吃饭,那时候好多人见了我就会问一句:考上了没有?我也只能如实回答成绩还没出来!一会祥娃过来了,他是父亲的好朋友,天天见他两在一块谝闲传,他问父亲:愿愿考上了没有?父亲说:喔能考上!
祥娃说:愿愿在把高中考上了过几年就会考个好大学,你屋就出了第一个大学生了,哈哈哈
你猜父亲怎么说?
他一本正经的说:我儿在把大学考上了、我立门口笑呢
在没考上、我立门背后笑呢……
祥娃哈哈大笑
当时我都无语了,
因为我懂得父亲前半句的希望和后半句的讥讽,因为家里很穷,没考上的话我就可以打工补贴家用,而父亲就再也不用给我交学费了……
因为当时我已经是第二次补习考了,我压力太大了……九八年第一次我报考了三中,只靠了320份,名落孙山……这次是第二年我发愤图强好好学了一年,我觉得自己也要和刘杰一样报考一中,结果我只考了531,我觉得我发挥的可以。只是确实本事不行,人家刘杰六百多考上了,而我因为没有报考人家三中,虽然分数够了但三中也都不要我,我感觉自己被抛弃了,要上三中也可以,每学期借读费就得1200,还不算学费。三年下来不少钱,而且就算进了三中,每年考上大学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我天资愚钝,可能真的不适合这条路吧……万一没考上大学岂不又连累家人三年。借读费对于当时的家里那是一笔巨款,我哭了,泪水在我眼睛里打转,终于流了下来,就这样流啊流…流啊流,默默的…
我难过极了。
我抬着头顶着泪水往前走,不让别人看见!
突然刘伟在门口大喊了起来,“刘杰考上一中了,愿愿没考上”
当时的我犹如一把利剑插到了胸口…不能呼吸…疼的不得了……
于是我就出了门往门口的北边地里走着…走着,
每当我难过的时候,我都会带本书去家门口的北边地,因为那里是我疗伤的好地方,我就像一只鸵鸟一样把头埋起来,危险来了我就认为我没发现,优质的以为它们也不会发现我!我会沉浸在武侠小说的故事情节里,因为那里有我自己的江湖…但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热爱生活、但生活却从没有放过我…从那时候我就发誓,我长大后要有自己的一片天,谁也阻挡不了,因为我穷怕了,于是我就疯狂的看书,希望能够通过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现在我才明白,能改变命运的不是知识,是QL……
那天我没有带书,三分钟的路程感觉走了很久很久…
我坐了下来,自己终于忍不住了,我抓了一把草抱着头嚎啕大哭…哭了很久…很久
我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父亲,他一辈子吃了没文化的亏,刘杰人家爸是大学生、我爸和刘杰他爸也是发小,人家爸开冰棍厂、面粉厂,经验大汽车,也是我村第一个穿皮鞋家里装电话的人,而我父亲则是给人家家里开拖拉机种地的人,靠着一点微薄的薪水养活着我们一家四口…其中的心酸也只有父亲知道,但他从来没说过
小学六年级刘杰年年考试第一名,每当他上台领奖时我都会羡慕的看着他,下台后我就和狗熊,刘辉、等等抢着看奖励给刘杰的奖状和钢笔✒️文具盒之类!我当时多么想得一张奖状拿回家也让父亲看看,让他高高兴高兴,可是我从来没得过一张…每次考试都是75分上下,回到家我都不敢见他…我就知道他又是那句老话:可是白气,你能念个书!我看你是白萝卜削一刀子/白马克瓷的…
对于当时一个几岁的孩子来说我已经习惯了…是我不好,我没有给父亲涨脸,我没有用,于是我又默默的哭了……没有人知道…不会有人知道…
这次我又要让父亲失望了……
我们父子就像白鹿原里面的鹿三和他儿子黑娃一样,祖祖辈辈给人家白嘉轩家里做长工…命运是如此的相似啊……
我感叹命运不公,我恨我没有出息,我对不起父亲每年东拼西凑的给我交学费,我不敢看母亲含泪的眼睛,我不能再拖累他们了,更何况下面还有一个上小学的妹妹…我难过极了……我无助、彷徨、歇斯底里,我在想我也一直很努力,从来都是上课好好听讲,不旷课,但在班里就是默默无闻的像空气一样的存在着,也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小男生!我一直再问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好久后我听见母亲叫我回家,
到家后父亲第一句话就是:没出息的东西,把锄拿上往地里走…
我的眼泪又来了……
时过尽千,回过头来,我发现,对于父亲我恨他,但我更爱他…父亲也曾经是个满怀抱负的少年,只不过被社会磨平了棱角,最起骂没有让我们食不果腹、颠沛流离,那已经是他最大的能力了!
现在的我还不如他……[泪][泪][泪]
我在这衷心的祝愿他和母亲:健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