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简小七 【原创勿抄，违者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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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林家的司机。
林越成是做生意的，香港人。前些年我们这政府大力推动招商引资项目，他便趁着这个浪潮，携妻带女到我们这投资来了。
他们一来便在郊区买了幢单体别墅。郊区离市区是有段距离的，林越成便买了辆卡宴给妻子和女儿，方便出行。
林越成说，我的主要工作就是随传随到，接送他的妻女，往返于市区与郊区之间。包食宿，月薪四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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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天来找我时，我正打着赤膊，在院子里接着水管卖力地冲洗着车子。他说：“小张，开车送我去市区一趟。”我便应了。
王浩天是林越成的上门女婿，林小雨的丈夫。听说，他和林小雨是在某个朋友聚会认识的。王浩天追了她好一阵，才终于在一年前修成正果。
到了市区，王浩天说先找个特色饭店吃饭。我便按他的意思，找了一个湘菜馆，把他放下，然后发动车子准备离开。
他却喊住我，我疑惑地按下车窗，探出脑袋。“小张，你下车，我请你吃饭。”他咧嘴一笑，那笑容灿烂的让我晃眼。
他也勉强算我的老板之一，无缘无故请我吃什么饭？我心里有些琢磨不定。“不用了，王先生。”我客气地回绝他。
但他一再坚持。最终，我还是颇为局促地跟着他进了菜馆。
后来我总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应了王浩天。没有送他去市区，更没有去吃那顿该死的饭。那么，我们所有人的命运轨迹是不是都不会偏离？
我的、王浩天的、林小雨的、还有那个未知名女人的。可是很多东西就是注定的，我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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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就俩人，我和王浩天。俩大老爷们儿也没啥可聊，埋头苦吃，但我心里总有些莫名的不安。
其实王浩天这人在外人眼里，总是对人笑容可掬。入赘林家以来，为人处世各方面也相当低调。但我就总觉得他那双躲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滴溜溜透着股说不清的复杂。
王浩天帮我倒酒，我立即用手挡住杯子。“不用，不用，我还要开车呢！”其实我酒量并不咋地，而且现在酒驾可抓得严。谁都不敢触碰这高压线。
“少喝一点儿，不会有事。”他又对着我眯眼笑。
我无奈的被他劝酒。然后他又开始一个劲地问我在林家做事，做得开不开心。问我月薪多少，甚至还问我家里有些什么人。
“王先生，其实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最终我还是忍不住，直截了当问出口。
我明显感觉他夹菜的手一怔。随即，他故作自然地将菜放入碗里，放下筷子。
“小张啊，你是聪明人。我想，你一定不会满足于每个月那区区四千五的工资吧？”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然后，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瓶果粒橙，和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我瞥了一眼，信封里塞着两叠簇新的百元大钞。
原来，王浩天筹谋着和林小雨离婚，他希望我帮他制造一些离婚时多捞些财产的砝码。
林小雨是个典型的宅女。闲时在家，除了刷刷抖音，也就是侍侍花、弄弄狗。对于这样一个没啥爱好，又深居简出的女人，王浩天确实找不到什么突破口。
于是，他脑筋动到了我头上。因为林小雨每周都会让我送她出去大肆采买一番，备足一周的零食，包括日用品。
其实王浩天要求我做的事很简单。就是在送林小雨出去时，想办法哄她喝下那瓶下了药的果粒橙。
然后把她带到指定地点，一小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接回她就算完事儿。事成之后王浩天会再给我三万，共计五万作为报酬。
难道有钱人的感情就这么一文不值？离个婚都要大费周章、不择手段？我没有答应王浩天，我不可能去害林小雨。因为我一直喜欢她，这是没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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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天看我拒绝，表情很是不悦，他让我再考虑考虑。
那天回去路上，竟下起了瓢泼大雨。快到家时，不知是酒劲发作，还是雨确实太大。
随着“嘭”的一声，跟恐怖片似的，一个白衣女人像抛物线似地飞了出去。
我安驾了五年，竟然阴沟里翻船撞人了。
我慌慌张张地赶紧下车查看，女人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地的血和着雨水。我甚至看不出她还活着，抑或是死了。
刹那间我脑袋空白，茫然不知所措地站着。最后还是王浩天把我拖上车，他显得相当镇定。然后他又拍了照，打了个电话才上车。
他说：“行了，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待会回家把车直接停进车库，这件事我帮你搞定。”
那时的我早已是六神无主了。酒后驾车不说，现在还撞了人。如果被抓住，吊销驾照是跑不掉，生生地砸了饭碗，搞不好还得坐牢。
我惊惶失措地按着王浩天的吩咐，假装没事地开车回了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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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王浩天来找我。他说：“我已经帮你把昨晚的事搞定，你该去做你的事了。”他的态度坚决而笃定。
然后他把那瓶被我拒收的果粒橙和装着钱的信封，再一次塞给我。
我知道，他这是逼着我就范了。因为今天正好是林小雨出去采购的日子。
我有些踌躇，虽然我有把柄在他手上。但我还是不愿和他同流合污，去伤害林小雨。
可是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王浩天便掏出手机，让我看本市热点新闻。
新闻是关于肇事逃逸，呼吁事故目击者报案。白衣女人目前住ICU，生死未卜。
而他手机里甚至还有事故现场各个角度的照片，原来他昨天拍照就是为了今天拿来威胁我。我昨天甚至还脑袋发昏，以为他是真心想帮我，对他感恩戴德。
但现在，如果他真的报警，我连一点抵赖的机会都没有。王浩天说：“放心吧，车子我已经帮你送修，你晚点开我的车送她出去。”
为了自己肇事逃逸的事不被揭发，我唯有按照王浩天的计划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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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雨和往常一样，下午让我送她去市区。坐上车后，我便递给她果粒橙。
林小雨是个单纯的女人，她根本不会想到我递给她的饮料里会被下了药。她顺手接过去便喝，不一会就倚在座椅上睡着了。
我将她带到王浩天吩咐的一个小宾馆。房间里早就支着一台摄像机，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已在房间等候多时。
当他看到靠在我胸前沉睡的林小雨，那贪婪的眼中射出赤裸裸的欲望。
“你可以走了！”他将林小雨抱过去放在床上，调节好摄像镜头。不等我离开，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脱衣服。
瞬间，我明白了王浩天这一手的好策划。
原来他如果直接提出离婚，无庸置疑将会被林家扫地出门，一毛钱也得不到。因为林小雨名下毫无财产，林家所有资产都在林越城和林太太名下。
但如果手持林小雨和其它男人偷情的证据，那就不同了。
即便林家知道是被陷害，但有这么多视频在王浩天手里，中国人“家丑不可外扬”的秉性，必定是不会声张。最后，无非是用钱来打发。
想到这，我的血液沸腾开。王浩天简直就是个无赖、畜生！为了钱，他竟完全不顾及一日夫妻百日恩。
望着那男人在林小雨身上忙活，我攥紧了拳头，我一定不能让林小雨受到伤害。
我随手操起房间的一张椅子，狠狠地砸在了他后背上。那家伙只闷哼了一声，就倒在了一边。
林小雨仍像个婴儿般，安静地躺在床上。
我慢慢地靠近她，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她。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澎湃，弯腰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那样细腻、柔滑的肌肤，撩得我的身体开始灼烧。
这个我一直都默默喜欢的小女人，现在就在我的身下。
望着她黑色的长发披散在雪白床单上，裸露在外的细白的脖颈，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得滚烫。隐藏在皮肤下的血管都开始贲张开，血液翻滚。
终于，我克制不住地吻上了她的额头、唇、脖颈。然后我轻轻褪下她的裙子。
我脱掉上衣，匍匐在她美好的身体上。身后的摄像机也正对着我们，纳入整个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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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将林小雨送回去时，已是傍晚。
王浩天的药下得很重，她一直没有清醒。我把摄像机交给王浩天，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看。
一看镜头里的男人不是那个大块头，他立即眼神不善地瞥向我。然后倏地露出奸诈且了然地笑。“看不出嘛，小子，原来你这也憋着坏呢！”
我讪讪地陪着笑。对于王浩天来说，只要镜头中有个配合的男主角就行。至于这人是谁，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了。
正如我之前猜测的那样。王浩天确实是拿着这个视频去威胁林越成了，他应该是将一个卑劣的无赖形象诠释的淋漓尽致的。
因为最终结果是，林家不但同意了离婚，还给了他二百万作为补偿。这二百万是封口费，亦或是买回那段视频的钱。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是，我没想到，林小雨认出了视频里那个男人是我。
片子里只隐约看到林小雨的侧脸，几乎看不到她的身体，因为我一直背对着镜头挡着，林小雨是认出了我后背上的那块胎记。因为经常夏天在院子里冲洗车子时，我都是脱了上衣的。
林小雨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冷冽。她说：“张非然，你给我滚。”
于是，我便滚了，我没有脸留下来的。我甚至没有机会解释，那天，我根本就没有进入她的身体。
我喜欢她，我欣赏她，我亲吻她。但是，我不会对她做出畜牲的事。
可为了让她不被别人侵犯，也为了能够摆脱王浩天的胁迫。在摄像机前，我只能以借位的方式，做出那种假象，瞒过所有人。
可是，也许人真的不能做亏心事，不然总会内心惴惴不安的。
虽然王浩天后来把之前威胁我的照片，当我面都删除了。但是离开林家后的日子，我仍是过得提心吊胆，生怕哪天警察会找上门。
如果说，之前逃逸是怕酒后肇事被吊销驾照坐牢，怕丢工作，怕再也见不到林小雨。那么现在，这一切都无所谓了，人总得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而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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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那则热点新闻，打电话过去了解被我撞的女人情况。
庆幸的是，她还活着，因为当时有人及时打了120。只是她的伤势比较严重，目前还在住院治疗。我想，那个打电话的人应该是王浩天，总算他还有那么一点良心。
我怀着忏悔及忐忑的心去看那个女人。她在休息，是她丈夫接待的我。
好在他是个大学教授，和蔼、谦逊。我赎罪似的把王浩天之前给我的五万块全部给了他，但他只收下了四万，还给了我一叠医药费发票。他说：“小伙子，我很欣慰最终你还是选择为你所做的事而负责。”
直到这时，我心里那久久被拎着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了地。我也开始四处去找工作。
听说林家后来没再请司机了，林小雨自己去考了驾照。还听说王浩天当初那么大费周章的和林小雨离婚，是因为当时他和本市一个更有钱的女人搞到了一起。那女人四十来岁，风情且韵味。这是林小雨那个小青果所无法比拟的。
王浩天自以为很聪明，做的天衣无缝，一石几鸟。孰不知，富人的圈子并不大。他设计林小雨的事，很快还是被那个富婆知道。富婆没有给他任何垂死挣扎的机会，就一脚蹬了他。
我每天下班都去医院探望那个女人，现在她已在做康复治疗。对于她，我还在赎罪。
可是，对于林小雨的那份愧疚却时刻侵袭。我想，林小雨一定是会恨我的，像恨王浩天一样的恨我入骨。因为她永远不会知道，我曾经救了她。
可是，那又怎样呢？如果不是我当时的一念之差，也不会发生这后面的许多事。或许没有我，王浩天还会想到其它办法。但是就这件事，我仍是难辞其咎。
潜心隐藏的秘密终究还是摊在了太阳底下，而我也失掉了更多的东西。
我想，这个世界终究是没有隐藏得住的秘密。那些所谓被隐藏的，总会以另一种方式而存在。比如，你的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