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10月,北方的天气转至微凉。天空是那样高远空旷,丰收的喜悦下藏着孤寂。
当谌容走进南下的飞机的时候,那种浮萍般无依无靠的感觉更甚。
毕业了,有室友和关系要好的朋友来送行,笑脸下隐藏着离别的忧伤。
然而,这些人中间,她期盼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走下飞机,南方的天气还微微有点热,随处可见盛放的花。天空中雨丝绵绵,低沉的,潮湿的,像极了谌容的心情。
这是谌容第一次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她有些害怕,微微的缩了缩脖子,深吸了一口气,挺直背,走出机场。
出口处停着长长的车龙,谌容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中的手机,她只有公司的地址,不知道具体位置和路线。
每当要做抉择的时候,谌容就会深深的依赖凌云。只是此刻,凌云不在身边。
想念愈加浓烈。她想起凌云纤瘦颀长的身体,轻柔的语气,深邃悠远的眼睛。
她想起凌云轻轻地对她说,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陪伴你。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轻飘飘的,飘向远方。
她想起和凌云的三年之约。
三年,短短的三年应该很快。快到谌容觉得自己马上就能飞到凌云身边一样。
到那时候,凌云研究生毕业,他们一起南下,结婚生子,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一如他们之前平和甜蜜的校园恋爱一样。
那是谌容抬眼就能看到的幸福,幸福到浑身上下一阵阵的温暖。
那是谌容所想到的未来。她没问过凌云,凌云也从来没有说过。
也不是没有分歧。
那是毕业的时候,凌云想两个人都继续读研究生,但是谌容考虑到家庭因素,选择了南下工作。那是谌容第一次很坚决的没有听从凌云的建议。
那家公司开除的条件很好,也很有上升空间,能解决她的燃眉之急。
况且,谌容明白,做研究始终是凌云的目标,但不是她的,大学文凭只是她走上社会安身立命的敲门砖。她要尽快的独立起来。
02
谌容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徘徊在出口。她想打车,又怕被宰。
她想找个人问问。转身便看到一辆正在缓缓倒车的银灰色轿车,车窗是摇下来的,一个满脸沧桑的男人转向她。
谌容本能的走向他。因为这个男人的眼神很温和,虽然已经不再年轻,却有着莫名的生机,气质儒雅,又不失坚定和从容。
大叔告诉她一些抵达那个公司的路线,他的语气沉郁,很有力量,与凌云的飘忽有着天壤之别。
凌云说话的时候让谌容感觉到了遥远的地方,而大叔则带她回到了大地。
为了省钱,谌容决定坐公交车。公交站台还有一段距离。行李箱太沉,耗尽了她所有力气,只能走走停停。
歇下来的时候,谌容抬头看了看天,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听了,天空被洗的发白,飘着几缕淡淡的云。
谌容听到身边有滴滴的车鸣声。不刺耳,像温柔的鸟鸣。转过头,看到了一张温和的脸。
上来吧,我顺路,带你一程。
仿佛一种毋庸置疑的力量,谌容都不想是否安全,就直接上了车。
可能是这个男人身上有她喜欢的东西。也许是温和,也许是沉静,也许是其他。谌容也说不上来。
谌容是个感性又随性的人,只要喜欢,就不会拒绝。就像遇见了凌云,凌云说你的温润让我心疼,我想保护你可以吗?她说可以。然后把手交给他。
凌云的手很瘦,谌容的也是。但握在一起是那样温暖。永远都不想松开。
03
一路上都在沉默。
直到车停在了公司门口,谌容看到这里高耸敞亮的写字楼和进进出出着职业装的人们,莫名的感到兴奋。
三年,或许以后更多年,她要用青春在这里奋斗,在这里生根发芽……
简单的和大叔告了别,谌容给凌云发了视频。才分开不带两天,两人都有些憔悴,凌云轻轻地说,谌容,我想你,真不忍心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
谌容安慰他,没关系的,宝贝,等你毕业了,我们还不是又在一起了吗?
谌容看到那个大叔进了地下停车场,原来他也在这里工作。
谌容在这个新的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这里生活节奏很快,消费也很高。工作待遇好,工作量也极其惊人,谌容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这里的一切都是崭新明亮的,活泼跳动的。不像谌容生活的那个小城,终日灰蒙蒙的,生活像一头老牛一样,缓慢的喘着粗气。
谌容像一棵毛竹一样,拼命扎根,几乎没有私人时间。
刚开始,凌云每天能打十几个电话过来,谌容都腾不出手来接。
深夜,疲惫不堪的谌容听着凌云诉说着思念,他的声音真实而遥远。
宝贝,对不起,我真的很困。凌云说着想念和心疼的话,哽咽的声音伴着谌容入眠。
谌容忽然有些厌倦,她渴望听到凌云的声音,但他的声音又让她无法安心。
更多的时候都是谌容正在安慰凌云,他们在电话里泣不成声。深爱自己的男人一味地求安慰,但她的辛苦谁来安慰?
渐渐地,两人从分别的阵痛里挣扎出来,谌容已经适应了这里的节奏,一切从容就绪。休息的时候,她就看凌云给她的留言,还有凌云的社交软件上更新的日志。
凌云的文采非常好,文笔细腻,每天的趣事洋洋洒洒的记载他的日志上。凌云每天都给她发好几条信息,但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谌容才能静下心来阅读。
爱情,像一朵花,必须不断地浇水、施肥,才能让它茁壮成长。为了他们的爱情,谌容多累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