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酒家会有飘香四溢的饭菜,可这却是淡淡的檀香环绕四周,“公子,里面请。”迎来的小二将我们请入楼上雅座,卷起珠帘看到南角放置一把木琴,对面是黑檀木茶座,窗外淡然月光撒入房内,映衬着隐硕的灯光。
三爷坐到椅子上,倒了杯茶自品。
“姑娘,我们这里清淡的有玉兰片,浇鸳鸯,酿山药,烩银耳,糖焖莲子,炒银枝儿,还有醉排骨,凤尾虾,三套鸭荔枝肉,金陵丸子,水晶肴蹄……”小厮如数家珍,我也不知何时打断他。
“依前些日子就好。”悠闲淡然的他,将扇子放到案上。
“逛了一天还站那,不累吗?”他自顾自说的斟满另一杯茶,在他的注视下我有些不自然,偏过头看向窗外,才发现不远处水光波动,是城墙外的护城河。
皓国在最重要的城池周围都垒建城墙,墙外有一条人工挖掘的护城河,云兮楼的建设虽不奢华,但却高耸,可以将远近的事物都看清楚,月光洒在水波上,微风吹动,静动浑然,远处绿葱树林,那个方向就是刘老茅屋了,穿过树林就可以看到昼夜都在忙碌的刘大娘,而此时被密林遮住,连同我的思念一同阻挡在这城中。
“又出神了?”我扭头飘到他眼睛,淡然一笑,继续看着窗外。
“过些日子,私塾休假,我送你回刘老家住些日子。”我扭头看着他,满眼欣喜,他起身说道:“好了,先吃饭。”
见他已经坐到桌边便也不好在寻疑什么,我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给他,也向自己的酒杯中斟,他突然扶住酒壶,“你还是免了,伤身。”我摇了摇头,给自己斟满后说道:“仅此一杯。”
我将酒杯端起,敬他,这杯酒里包含了太多,有些夹杂在其中的感情我也不知如何吐露。相碰后,一饮而尽。
我再拿起酒壶时便被他接过放到手边,“至此一杯。”说完起将茶端来,“以茶代酒。”
清新别致的宴席,而我偏爱糖焖莲子,甘甜软绵,不经意间吃了不少。人真是当心情愉悦的时候一切都会变的美好。
三爷起身,另斟一杯热茶递给我,一股清香温热感觉蔓延周身,我禁不自觉的憨痴一笑,将所有的压抑与烦心都抛之脑后,像这杯清茶滑过喉间一般,舒畅许多。
本想找绢子擦嘴,才想起根本没带身上,在府中就不曾记住放于身边,如今出来的匆忙更是不会记起,便把放于袖中的手尴尬取出。
他轻淡一笑将丝绢递给我,我有些窘迫的低下头,紫金丝线软绵光滑,凑到鼻前散发着淡淡梅香。
窗前的他,一个月牙色背影,有些苍凉,可能是夜晚的天逐渐转凉,让我感到些许寒意。
“公子。”珠帘外传来城云的声音。
“进来。”三爷依旧看着窗外。
“姑娘,该喝药了。”城云端着药进来。
我不禁有些意外,本以为出来逍遥过后可以躲过苦涩药汁。看到茶桌上的糕点,就该猜到他之前就已安排人在熬药。
入口即化,软绵不腻,桂花香味在口中蔓延,酒楼的手艺并不差,为何看来冷冷清清?
一下一下拨动着琴弦,断断续续,回身慢慢坐下,这样的月光,为何不奏一首映衬美景。
琴音回荡,充斥在这房内,偶尔间的抬头看见依旧立于窗前的人,一动不动,琴音也随着这静默的背影有些悲凉,在我脑中琴音已变的模糊,只是跟随自己的心情,一起一伏一抑一扬。
屋内的光已经有些晃晃烁烁,究竟过了几个时辰?
“亦心。”我按佛住琴弦,抬头看着他,“回去吧。”很平淡的一句话,在此情此景下,竟会让我有些想多了。
昨晚的游逛之后,居然可以让我在接下来的日子如此的平静。
清晨开门时小厮还连连打着困觉,不知道他在这里侯了多久。
“姑娘。”他忙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姑娘,爷今个早晨就出去了,三天之后才能回来,还有,婉冬姑娘今日来府。”我有些惊喜,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婉冬了,趁着刘老也在,今天可小聚一番,只是少了大娘。
胭脂水粉,石黛沉香,轻抿于唇,剩下的花钿额黄,一直都觉是累赘,都收于锦盒之中,选出一副淡水翡翠耳坠和燕尾白玉玲珑簪绾发。
“姑娘请用膳,姑娘吩咐的事情,李叔已经准备。”
清粥小菜,与以往都一样,粥中尝到软糯的栗子,只怕是昨天买下的了。
还没有来到膳房,便听到李叔左右命令,“姑娘来了,东西已经备好,还有上回酿的葡萄酒。”
李叔将围布递于我,现在对膳房里的一切都已得心应手,甚至都不需在过多的再去灶台旁。
“姑娘,刘老来了,请您回屋。”
刘老这几天都会在这个时间来把脉,虽然我的药一直没有断,但是却也没有开口说话的迹象。
刘老坐在梅树下的石凳上,看着池中的鱼,默然出神。
“刘……”我打断通报的小厮,摆了摆手让他下去。站在那看着刘老,总感觉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心事,总感觉这里每个人一旦安静下来,便有千丝万缕的情感交错。
“丫头,来了。”
没想到竟会打扰到他,回屋后他号着脉,闭目沉思。
刘老执笔写药方时,我将脉枕收好,拿起他放下的笔写道:婉冬晌午要来。
我还未写完,刘老便说:“应该快到了。”
就听到庭院外传来声音“妹妹……”婉冬银铃声由远而近,我赶忙起身去迎她,“快,水在哪呢,外面太热了。”
我一笑,赶忙接她进屋,“爹爹,你也在呢。”刘老起身将药箱递给一旁的小厮,“心静自然凉,这风风火火,哪像姑娘家。”
婉冬端起茶,一饮而尽,用丝绢擦嘴,“外面太热了,这屋里还好些,外面的太阳毒。都八月了,还这么热”。
刘老摇了摇头显得无奈,“你娘可好?”
“好着呢,爹爹还没有回家?一会随我回去吧。”婉冬转身握着我的手,“妹妹,在这过的可好?”我点了点头,将手搭在她的手上,“三爷了?怎么没有见到他?”
“三爷出城,三天后回来。”
婉冬有些失落在眼中,转瞬间便消失,我心中为之一动,婉冬是心系三爷,坦荡磊落,傲骨清风的三爷,何人不爱?
“妹妹身体可好些了吗?爹爹,亦心何时才能开口说话?”婉冬如黄鹂一般,死沉的屋子变的不再暗淡无光,有个人陪我说话,再好不过。
我执笔写道:近日过的可好?
“再过一年,就要离开私塾,我打算继续留在那,做些杂活。原本私塾不会收留女子,但肯收留我于偏院。”我有很多话想问婉冬,但却顾忌一旁的刘老,又咽回心中。
絮叨至晌午,婉冬一直不停的说,刘老只是闲坐喝茶。
“姑娘,用膳吧。”小厮将菜在梅树下的石桌上备好。。
“菜好别致。”婉冬夹菜给刘老,以前总不会觉得吃饭如此的淡漠,如今,少了刘大娘的忙里忙外,似乎少了很多感觉。
“娘前些日子还念叨你做的腊肠,一直盼着冬天来。”
这桌饭,除了婉冬一直说,我不能说,刘老不想说而结束。
小厮端来前些日子酿的葡萄酒。
“这是什么?”婉冬端起杯子观察半天。
“是葡萄酒,姑娘亲手酿的,很是新颖。”小厮将酒壶放下。
“你们两好些聊聊,我去药房看看。”
我正想挽留,却听宛冬说,“爹爹喝不了酒,随他忙吧。”
我回屋将纸笔拿来,刚落座,婉冬就开口问:“妹妹,爹爹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写道:前些日子就回来了,大概已有十天了。
“那怎么不回家呢,”婉冬轻轻的默念一句,“昨天收到三爷的传信,才能来看你,没想到竟会看到爹爹。”
环顾了四周,见没有别人,便写道:刘老与三爷如何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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