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为止,没有一部电视剧的女主是班婕妤的,在所有的关于赵飞燕的剧情里,班婕妤就是作为一个女配角的身份存在的,她看着赵飞燕夺走她的宠幸,也看着赵飞燕自尽而亡。她是当时汉成帝刘骜宫廷里最有自我意识的女人。
下图是1996版的《汉宫飞燕》里面李建群老师扮演的班婕妤,我觉得最符合真实的班婕妤。
盛宠而不骄
在赵飞燕入宫之前,班婕妤还是很受皇上刘骜的宠幸的,她文学修养极高,可以和刘骜引经据典,朝堂上有什么烦心事,听班婕妤有侧重地选个故事,就会舒畅很多。而且她还通晓音律,可以抚琴而歌,而且长得也很妩媚,皇上觉得她就是美丽的解语花啊。所以日日去她的宫里,听她抚琴,讲史,有一段时间很粘她,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她在一起,就命人做了一辆很大的辇车,这样皇上就可以和她乘一辆车出行,要知道,这是极大的恩宠。当时的汉宫,没有后妃有过这样的待遇。
有自己想法的班婕妤拒绝了。
她的原话是贤圣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女。就是说,贤君的旁边都要名臣在旁边陪着,只有夏、商、周三代的末主夏桀、商纣、周幽王,才有嬖幸的妃子在坐,最后竟然落到国亡毁身的境地,我如果和你同车出进,那就跟他们很相似了。爱惜自己名声的刘骜虽然觉得扫兴,也不能勉强她。当时的王太后也夸赞她“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拿她和春秋五霸之一的楚庄王的夫人樊姬相比。说她是有妇德的女子,后世的人也以此对她颂扬。
可是他们忘记了一件事,汉成帝刘骜可不是贤君,是个淫乱的昏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待班婕妤一直如初呢。
汉宫飞燕来,婕妤变旧人
如果说,在赵飞燕没有受宠之前,班婕妤对刘骜还有一点幻想,期望以自己的才学劝导君王,使他成为一代贤君。可自从刘骜不顾赵飞燕歌舞伎的身份,只因为她貌美就要迎入宫中,直接封了婕妤,而后升了昭仪。对于对历史很熟悉的班婕妤来说,皇上的做法让她联想到了夏商周三代的末主:夏桀、商纣、周幽王。
她认清了自己所谓的夫君的真实面目,也觉得自己没有希望得宠。于是作了很有名的《团扇歌》,又称《怨歌行》
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
裁作合欢扇,团圆似明月。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
常恐秋节至,凉飚夺炎热。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自请侍奉太后
在赵飞燕受宠幸之后,她就不再做任何邀宠的事,想着她不去主动招惹皇上,她在后宫的日子会过得舒服一点。可是好景不长,当时的皇后许娥不满皇上的宠幸被赵飞燕和她的妹妹赵合德全部霸占。在自己的宫里设置神坛,每天早晚诵经礼拜,祈求皇帝多福多寿,也诅咒赵氏姐妹灾祸临门。在汉代宫廷里私设神坛,是禁忌,不久就被赵氏两姐妹的耳目告发,事情败露。
赵氏两姐妹也将脏水泼在班婕妤身上,说这是皇后和班婕妤合谋的,已经被赵飞燕两姐妹迷的神魂颠倒的皇上毫不怀疑的相信了,径直去了班婕妤的宫里去问罪。
这个时候我们的婕妤娘娘智商和情商就体现了,她这样回答:“妾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修正尚未得福,为邪欲以何望?若使鬼神有知,岂有听信谗思之理;倘若鬼神无知,则谗温又有何益?妾不但不敢为,也不屑为。”从三个方面简练地回应了皇上的质问:第一,我听说富贵生死都是命中注定的,做善事不一定能有福报,怎么可能会做这种邪恶的事情呢;第二,即使鬼神可以听到,那他们怎么会听信谗言呢,如果鬼神听不到,做了有什么用呢(就是做了,也影响不了什么);第三,我不仅不敢做,也很不屑这种做法。这样回应的结果是:皇上觉得她说的有理,又念在之前的恩爱之情,特加怜惜,不予追究,并且厚加赏赐,以弥补心中的愧疚。
经此一事,班婕妤虽然幸免,却也明白靠自己的力量无法安稳在宫廷中待下去了。
班婕妤连夜写好了奏章,自请去长信宫侍奉太后。一者彰显了自己的孝心,二者在太后的保护下,她可以避开赵氏姐妹的陷害。这封奏章被皇上恩准。
远离宫斗,读史作赋
没有了宫斗,也没有了宠幸,如果对于一个普通的女子,会觉得以后的生活了无生趣。可是班婕妤不是普通的女子啊,她的父亲是越骑校尉,在汉武帝时驰骋疆场,痛击匈奴,立下了不少战功。她的兄弟也有上乘表现:老大班伯,是一位精通《诗》、《书》、《论语》的学者,曾数次聘书使匈奴,为定襄太守。他精选取掾吏,收捕盗贼,郡中称为神明;老二班施,官拜谏大夫,以博学有俊才深受皇帝器重;老三班稚,以方直自守见称,终官延陵郎;如果再推到后世,班稚生班彪,班彪生班固,班超,班昭(没错,就是写出《汉书》的三兄妹).他们一家就是有名的史学世家。
没有了外界的干扰,她就安心地读书写字,虽然现在大部分著作都已经散失。流传到今的只有《团扇歌》、《自悼赋》和《捣素赋》。可是从后世的评价中,我们可以知道她的才气。钟嵘《诗品》将班婕妤列入上品诗人十八位之列。西晋博玄诗赞她:“彬彬婕妤,履正修文。进辞同辇,以礼臣君。纳侍显得,谠对解份。退身避害,云邈浮云。”
汉成帝刘骜暴毙,她又去守墓,5年后,寿终离世。
我忍不住设想一下,班婕妤当年的孩子没有夭折,以班婕妤的智商和情商,当不成一国太后,要个好封地,去封地当个太后颐养天年也是可以的,不过这样,后世就难以见到她的那些著作了,也没有后来的王莽之乱,西汉灭亡了。
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女人,如果嫁给一个有作为的帝王,绝对能成就一段盛世。
可惜历史没有如果,在那样昏君淫乱,外戚专权,她一个失宠妃子,能得到寿终正寝的结局,绝对不是靠家世,更依赖的是自己的智慧。不论在任何时代,有智慧的女人都需要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