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笔记(2019.04.29)
第一
汽车在疾驰的时候,一道苍郁的绿色明亮的山脉,顶着透明的冰雪,在路左千姿百态地一字摆开。那是眼睛的盛宴。那时双眼应接不暇地对着神美的天山饱览秀色,眼睫贪婪地眨闪着吞下晶莹的冰顶、暗蓝的阴坡松林和阳光满洒的嫩绿明亮的山麓草原。那是语言的海洋;夏台河旁的那个用圆松木砌成的小村庄里有九个民族,每走100米可以听到四五种语言,但是那里气候酷热;双颊上被阳光中的紫外线灼得结下了两块紫红色的疤。
——张承志《金牧场》
半井简评:17年我也曾驾车奔驰于天山脚下,傍晚时亲见“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此生难忘。
第二
苏州杨大瓢讳宾者,工书法,年六十时,病死而苏,曰:“天上书府唤我赴试耳。近日玉帝制《紫清烟语》一部,缮写者少,故召试诸善书人。我未知中式否。如中式,则不能复生矣。”越三日,空中有鸾鹤之声,杨愀然曰:“吾不能学王僧虔,以秃笔自累,致损其生。”瞑目而逝。或问天府书家姓名,曰:“索靖一等第一人,右军一等第十人。”
——袁枚《子不语·紫清烟语》
半井简评:这个故事里有意思的是天庭里也在搞排名,真是考试不分天上地下,索靖排第一,王羲之排第十名,中间的二到九名就留给有兴趣的人去“吵架”吧。
第三
记得是1984年底,忽然有一天翻上海的收获杂志,见到《倾城之恋》,读后纳闷了好几天,心想上海真是藏龙卧虎之地,这张爱玲不知是躲在哪个里弄工厂的高手,偶然投的一篇就如此惊人,心下惭愧自己当年刚发了一篇小说,这张爱玲不知如何冷笑呢。
于是到处打听张爱玲,却没有人知道,看过的人都说《倾城之恋》没有什么嘛,我知道话不投机,只好继续纳闷下去,幸亏不久又见到柯灵先生对张爱玲的介绍才明白过来。
《围城》也是从海外推进来,看后令人点头,再也想不到钱钟书先生是写过小说的,他笔下的世俗情态,轻轻一点即着骨肉。我在美国或欧洲,到处碰到《围城》里的晚辈,苦笑里倒还亲切。
——阿城《闲话闲说》
半井简评:沧海遗珠。
第四
读图
弘一法师所画罗汉之一
半井简评:脚下经卷,手中何物?菩提叶?可有知者告与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