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近半百,沃若爱过,痛过,重生过,仍旧愿意相信良善清扬,因果循环。
眨眼,她从浔阳调到庐州工作已经五个年头了,在租房住了四年后的某一天,她突然决定买房定居,此时的房价较之刚来时已经翻了两倍多。“那时候让你买,你不同意,现在高价,你却要行动了,国家正在调控房价,不如你再等等。”“没事,房价不必指望下跌。我只需要找到适合我的房子就好了。”沃若和朋友约了到罍街吃麻辣烫,话题自然就聊到了房子.
念起即觉,觉即不随。夜晚,沃若再次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觉得并无不妥。于是,城市金隅南七里楼盘走进了她的视线,这里介于她上班和健身的太极拳馆之间,地段适宜。沃若兴冲冲地筹集资金,开始认筹、开盘、摇号、选房。
碰见同来买房的同事,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同事的儿子蹙着眉,说,“看来大家的购买力都很强啊,买房跟买大白菜一样。”沃若就笑了,看新一轮中签的人冲进选房区,她暗暗祈祷下一轮自己的认筹号码能上榜。但,显然,这个美好的愿望落空了。同时,三个电话打给沃若,都是告知她手头有新开盘的房源,只要出六万买号费,确保得房。
沃若惊愕不已,暗箱操作竟然到了如此明目张胆的地步。市场调控房价,开发商捂着楼盘不开,已经令住房刚需群体无所适从。而寄望于概率、看似公平的摇号又藏猫腻,怎不让普通大众屈从歪门邪道。但有些事是可以不屑于从属的,沃若冲自己的内心笑了一下,挂断来电,等待一周后的新一栋楼房开盘。好几拨媒体从业者在开盘现场,兴奋地报道着这次楼盘抢售一空的盛大景象。
第二天,沃若在短途出差回来的路上,接到拳友电话,“把你的售楼顾问电话给我们,我们准备了一点资金,在她手上办三个认筹,帮你增加一点摇号的概率。”“不用,谢谢你们。我想办法。”沃若闻言,鼻子一酸,眼泪涌了出来,她匆忙收了线,任泪水肆意的在面颊上流淌了一会,稳了稳神,打开手机,浏览58同城二手房的信息。习拳寥寥数月,老师和拳友给予了她对人与人真诚以待的重新审视。
坐落在拳馆对面的印象西湖小区映入她的眼帘,看好了户型,沃若从中介经纪人图片库里找了一个面相斯文的年轻人,心想,一会电话声音也稳重的话,就选他了。不出所料,这个年轻人第二天陪同沃若看了三套房,并善意地提醒她不要急于表态选定,一定还有更合适的。
第三天,他发来一套新图片,“房主是知识分子,装修后没有入住过。约了中午来看房。”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沃若脱口而出:“这风格,就是我的房子。”胡桃木家具散发着一抹幽冥的暗色,在黄褐色的实木地板上影影绰绰。
老房主十分和善,他和老伴都是邻市一中的高级教师,如今赋闲在家,这个近90居是他们在庐州高等级学府教学的女儿女婿为他们准备的客居。一年前,老房主突发轻微脑溢血,救治康复后,接受了孩子们的意见,和老伴一同来庐州装修,自是尽心尽意地打理。无奈故土难舍,眼看着房子装修好了,老房主愈发想念邻市的人事物来,恰逢孩子们拆借了一点资金,又购置了一套大户型居室,他和老伴不肯让他们背债,几番商议后,决定把刚装修好的房子出售。
“前几次,来看房的人都挑剔我们的装修风格,所谓一言不合就免谈了。听你进门说的那句话,我就让你两万块钱。”两天后,沃若和老房主及其女婿在房产中介公司办理相关手续,双方和和气气地聊着天,“谢谢呢,你女儿既然提出想把洗衣机带走,那就拿吧,迷你型的,对我也不是很实用。”
于是,在2018年4月,沃若开启了她人过中年后的另一重身份:房奴。近两百万元的房款,她一半选择了银行按揭,月付连本带息几乎是她工资的全部。
“你好,新生活!”搬家那天,沃若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