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起爸爸妈妈的缘分,姑姑滔滔不绝地说起。爸爸是一表人才,又当过兵,会读书写字,年轻力壮,干活能挑一百五六,劳动中的佼佼者,在他们那个年代还是很受欢迎的。
但是爸爸26岁才结婚,在当时都是20来岁或者还不到就都纷纷结婚的早婚阶段,爸爸在当时来说算晚婚的。听姑妈说当时奶奶都已经非常着急了,说了几户人家,她们听说奶奶是个很厉害的角色,纷纷都选择退却了。有一家姑娘白银都已经拿去定亲了,媒人全部都说好了,都准备挑选结婚的日子了,最后那姑娘还是听说了奶奶的事,这件事最终还是黄了。邻近村的姑娘听说过奶奶非常强悍,很难相处,没有人愿意进这个家门,爸爸的婚事就暂且被搁置下来了。
姑妈说有一年快入冬了,别村的一伙人来我们村山上采摘一种什么草药,其中就有一个是我妈,我妈比我爸小6岁,当时也就20来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奶奶正着急我爸没老婆,都这么大了,看到姑娘就眼睛发亮,赶紧去打听我妈的情况。得知我妈还没嫁人,而且我妈的家离我家也不算特别远,也是个山区。我妈就是很小就没有妈妈,由爸爸和外婆带大的,家里还有个弟弟,从旁人那了解到我妈干活是把好手,很会勤俭持家,不怕苦不怕累,长大了家里里里外外全靠她一个人,过日子肯定是首选的。奶奶喜出望外,感觉我妈从小没有妈妈,还这么懂事肯吃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回去和我爸一商量,便叫我爸爸先去看看,如果中意,就叫媒人去提亲,这事经过一番周折,最终大红花轿把我妈抬进了门,三年抱俩,就有了我姐和我。
我爸是老大,下面有两个妹妹两个弟弟,结了婚就分家了,每家都有一间房子,吃喝拉撒睡全在里面了。
记得那年我7岁应该是5周岁的样子,我在外面玩玩回来爸妈去干农活还没回家,天都快黑了,我坐在门前的小凳上啼哭,一边爸爸妈妈叫着,又饿又怕,后来天渐渐暗下来了,才隐约看到妈妈回来了,满头大汗,头发乱蓬蓬的上面还粘了草,被汗水裹得贴在那脑门上。背上还背了喷雾桶,原来妈妈去给水稻喷洒农药了,有一亩田在离我们5公里远的另外一个村,所以今天赶回来都天黑了。见到我赶紧叫我不要哭了,说洗洗手妈妈给我做饭吃去,知道我肯定饿坏了。我仿佛还能闻到妈妈身上浓浓的农药味和汗渍味,见妈妈回来了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妈妈身后,再也不担心一个人了。
妈妈洗了脸和手,就匆匆跑去给我做饭了,没一会喷香的晚饭就好了,我盛了一碗就端到门口去吃了,我们那时吃饭总喜欢端到门口和小伙伴们一起吃,看看你吃什么我吃什么。我端到门口吃的时候,她们都已经吃完了,都在玩了,叫我赶紧吃快点,吃完一起去捉萤火虫玩。一听这个,我赶紧大口大口地把饭往嘴巴里扒拉,恨不得一股脑全倒进去,好不容易吃完了,兴冲冲地跑回家把碗往锅灶上一放拔腿就跑,嘴里喊着“妈,我去玩了。”话音还没落,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我便昏过去了。只感觉有两只手瞬间把我拉起,迷迷糊糊间觉得好痛,好像看到右膝盖那里有很大的泡泡,如灯笼般大小,恍惚间被人抱起,听他们说到,被开水烫了,肯定痛的不得了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霎那间很多人在说话,门口挤满了人,探头探脑的,总是在不断询问着什么。
后来才得知妈妈那天大姨妈,开水烧开了放在脸盆里纳凉准备洗澡用的,从小妈妈教我们来月事不要用冷水洗澡,那时正值夏天最热的时候,谁知我跑太快一个踉跄造成了这个悲剧,所幸伤害不深。
膝盖处的泡泡堆积起来如小山似的,拥簇在一起,也不嫌挤,后来我清醒点了,阿呦阿呦不停地叫着疼,妈妈拿扇子不停地帮我扇着,那时候还没有电风扇,只有手工扇,只要一停我便发出痛苦地呻吟,那一晚妈妈坐在床边整整扇了一个晚上。后面几天,享受婴儿般地待遇,饭有人喂上厕所还有人抱,还有很多平时吃不到的东西都可以无条件吃了,唯一的缺憾就是不能下地和伙伴们一起无忧无虑地疯跑了,只能躺在床上或坐那里,妈妈一直叮嘱我要好好休养。
前几天姐说带妈妈去染发了,白发出现的速度总能超过染发褪去的脚步,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穿针都说眼睛模糊了,我才恍然大悟,一直以为奶奶的视力不太好,想不到妈妈也会有老去的那天,我们长大了,陪伴她的时间少之又少,对她的关注都是大范围的,猛然间才发现,妈妈的记性也不太好了,做菜的时候明明放了盐还要重新放一遍,让我心里顿时酸酸的。
我亲爱的妈妈,你哺育的小孩已长大,不要害怕,一切有我们在,该是我们出手保护你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