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翩翩的在空际云游,
自在,轻盈,你本不想停留
在天的那方或地的那角,
你的愉快是无拦阻的逍遥,
你更不经意在卑微的地面
有一流涧水,虽则你的明艳
在过路时点染了他的空灵,
使他惊醒,将你的倩影抱紧。
他抱紧的是绵密的忧愁,
因为美不能在风光中静止;
他要,你已飞渡万重的山头,
去更阔大的湖海投射影子!
他在为你消瘦,那一流涧水,
在无能的盼望,盼望你飞回!
——徐志摩
说起他就像提起一壶老酒,桃花散落的林中他翩翩而来,像庄周的彩蝶经不起一点踩踏,更似纳兰的灯影跌落了一地忧伤。初读徐志摩的诗心中并无半点生涩,也许是因为自己长浸纳兰词海心中萌生了对忧愁的依赖,才使得而今读来徐志摩的诗游刃有余吧!
这首诗是诗集的开篇,书也以此为名,称之为《云游》。不过今日之云游,又不单单以此为基,毕竟诗集中的佳作难忘,索性一块品鉴。
黄昏时,是谁在听白杨的哀怨?寒风中,又是谁在看归鸟的群喧?是谁在山中漫步,步履轻盈,又是谁在落叶林中捡起三两菩提悬于鼻尖?还有那佛殿的尘封又是谁人拂去?
在星光点缀的夜色下,我看到金碧的音容如玉如墨,透映在水影斑驳的云翳和那阴影闪过的虚白墙隅之间。这瞬乎的转变时似有,转眼又复消散,如缕缕炊烟,又如暮天下的寒雁化入远山,化作烟。暑夜下,飞星拖起的道道火光,碧银银的抹过,散落漫天没影踪的婀娜,我在这良宵时刻轻摇这半残的春梦,浅吻兰蕊留下的清苍。
我曾对你说我愿意做一尾鱼,一支草,在风光里长,在风光里睡,收拾起烦恼,再不用流泪。现在看,我这锦鲤似的跳如同闪亮的一颗星,又如人丛中的一撮沙土,猛袭我生命的全部。从此起,我一瓣瓣的思想都沾染着你,在醒时、在梦里,想躲也躲不去。我抬头望,蓝天里有你;我开口唱,悠扬里有你;我要遗忘,我向远处奔跑,可是另走一道,又碰到了你。我的一颗热心抵挡着劳倦,我把一把草当做珍宝,用泥水照映我的脸,更在坦白的云影中不露一丝羞愧。我渐渐爱上了秋林,爱上了晚风,爱上了枯苇在清凉下的颤动,爱上了半残的红叶飘摇在地,爱上了鸦影侵入斜日的光圈,还有远寺的钟声交挽下村舍炊烟共做的黄昏。
有时候我也会想,我死之后,我的秘密会不会化作仁慈的风雨、化成指点希望的长虹,亦或石上的苔藓、黑暗中的翅膀、农时的山歌、锦绣的文章。可它永远都是静静的高挂在空中惨绿的月,再怎么幻想也不可能变作星云间的妙乐,更别说人间凡夫翻白时诧异的肉眼了。
那个宝石镶嵌的骨灰盒,盛存着我的烛光,貌似牧师的少年,从这头钉到那头,丝毫不会在意只有我独自伴着她离生入死。
于云中遨游,寄愁下重生,如果我真的能够重生,我还是愿意站在阁楼看着你衣带飘飘,乘船远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