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木菡
摄:张建宁
我的名字叫小凌,凌波仙子的凌,可我不止会凌波,我还能凌云,“何当凌云霄,直上数千尺”的凌。
爸爸说,我们在水即凌波,在天则凌云。但是我自出生以来, 还没有凌过云,因为,我们只有到秋天回故乡的时候,才会飞上蓝天,与白云齐驱。
话说我是我们老凌家的老大,今年春天才出生,凌家有儿初长成,“青春年少正当时,不负韶华舞流年。”
你们看,我在这艳丽的莲花丛中,可美丽?我与莲花谁最美?
当我从妈妈的宫殿里破壳而出的时候,我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轻轻的、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欢迎你,我的儿子,我是爸爸,以后你就跟着爸爸一起生活,直到你长大。这时,爸爸轻轻地把我搂进他的怀里,同时,他还把另外三个“椭圆”形的宫殿也搂进了怀里,爸爸的怀抱好温暖呀。
我们家一共四兄妹,我是长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在我们同类的家庭里,都像我们一样,男孩多,女孩少。
是的,我们出生就没有了妈妈,我们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爸爸独自负责孵化和养育我们所有孩子,就像大海里的海马,大山深处河流中的娃娃鱼一样。
爸爸说,妈妈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那就是她要去和更多的爸爸们谈恋爱,然后更多的生育后代,爸爸不但不会吃醋,反而以妈妈为荣,说她今年已经谈了六七次恋爱了,现在到处都是和我们一样的小宝贝,这表明我们的家族更加“鸟”丁兴旺。
我在妈妈的宫殿里已经发育成熟,一出生就穿着绒绒的羽衣,而不像麻雀、白颊噪鹛、红嘴蓝鹊、斑鸠、鹰等林鸟,出生时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连眼睛都不会睁。
我在爸爸温暖的怀抱里躺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呆不住了,感觉就像爸爸为我充了电似的,浑身充满了力量,我从爸爸的羽翼下轻轻地走了出来,啊,这世界多美呀,田田莲叶青翠碧绿,粉色睡莲清雅绝尘,莲花下是清清的水田,水下有鱼儿游动,蓝天上,白云朵朵,像静止了似的一动不动,爸爸说,我们生活在水里的鸟都是早成鸟,一出生就可以自己觅食,不需要爸爸喂,只要学习爸爸怎么寻觅,怎么吃就可以了,像白鹭,红嘴鸥、鸊鷉等等都是这样,而林鸟们则是晚成鸟,需要爸爸妈妈喂养才能长大。
于是爸爸带着我去吃我的“鸟”生第一顿饭,可我走起路来怎么有点摇摇晃晃、头重脚轻,不像爸爸那样轻盈而优雅呢?爸爸说,因为你刚刚出生呀,肚子里还没有一点儿东西呢,等过几天,你长大一些就好了。
这时候,我看到远处有其它的鸟儿们,小鸊鷉、黑水鸡等,可是他们都是双脚小小的,犹如“三寸金莲”,只有我的脚丫子又长又大,一看爸爸的更大。
爸爸说,这就是我们家族的优势呀,我们可以不上岸就能吃的饱饱的,我们可以吃花儿里和叶子上的昆虫,可以吃水下的小鱼儿、小虾米,还可以吃花儿本身呢。
知道我们是谁了吗?是的,我们便是赫赫有名的水雉鸟,江湖人称“凌波仙子”的是也,你看其他哪个水鸟有我们一样美丽而鲜艳的羽色,就像天予霓裳,黑、白、黄三色搭配的多好呀?哪个水鸟有我们一样长长的、灵动的、为我们全身锦上添花的尾羽呀?有哪个水鸟能像我们一样,轻盈地行走于各种叶片之上而不会下沉呀?
我们还有另一个优雅美丽的名字——“水凤凰”。意味着我们就像水上的凤凰一样美丽,被人们喜爱。
因为我们本身就美丽的原因吧?我们天生就喜欢花儿,喜欢跟花儿比美,比如凤眼莲(也就是水葫芦)、菱角、莲花、芡实等等,爸爸说,其实,我们最喜欢的是芡实,喜欢吃芡实的花儿,喜欢吃芡实的果实,每当啄开那厚厚的硬硬的壳,那甜甜的籽儿吃进嘴里,那真是舌尖上的美味,别提多好吃了。
我们不怕它叶子上的尖刺,那些尖刺越长越锋利,才越能保护我们水雉宝宝,我们的天敌,那些蛇呀、鹰呀等等只能望“仙子”兴叹,奈我们何?
我们也像红嘴鸥、大雁一样是迁徙鸟,不过,他们生活在北方,来南方只为过冬,一到春天便回北方生儿育女,而我们则正相反,我们生活在更温暖的南方,比如我国的海南岛、台湾岛,或者东南亚,我们来到云南、贵州等相对的北方,因为这里更凉快,更适合宝宝生长,曾经也去过四川绵阳,因为那里的环境不适合我们,后来就没去了。
但是现在很多地方都不种我们最喜欢的芡实了,所以适合我们的生境越来越少,爸爸说,我们的前途堪忧呀。
我们不仅长的美丽,我们的舞蹈也优美动人哦,特别是妈妈的舞蹈更是优雅动人。绝大多数其他鸟类都是雄性以美妙的歌声、美艳的羽色、优美的舞蹈、雄健的体格吸引雌性,我们水雉家族却正相反,是鸟类里为数不多的反叛者——最美的是雌性,体格最大的是雌性,舞蹈最美的是雌,当然,我们雄性也会为争取雌性的青睐而决斗,也会为孩子们争夺地盘而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