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已是天命之年,但是仍然不能听到别人提到母亲。提到母亲就心酸流泪,感到自己“孤儿” 一般。
今天大课间,班里的一个孩子有病需要请假,按照惯例,我开了一张出门条(按学校规定,出于对学生的负责,学生中途离开学校,需要班主任开出门条),当写下日期:10.10号时,我心中一颤。这个数字击打到我心中最痛的点,险些滴下眼泪。
这个日期,是母亲离开我们的日子。时间真的太快,转眼七八年了。我因为远离家乡,更多的是因为没了父母就没了家,所以很少回老家了。就算破天荒的回趟老家,也只能在邻居家落脚——老家的房子因为年久失修,早已房塌墙倒,院中杂草丛生,成了荒院。更何况就算这样的荒院,也不再属于我们——因为按照老家的规矩,过继给了堂哥。
母亲的一生,命运多舛。
母亲的娘家在河南睢县雷屯村(现在我也不知具体位置),外公家解放前是村里的大户人家。有很多的良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农忙时节有专门的短工帮忙。母亲姊妹两个,专门有丫鬟伺候着。家里有一个大杏行(果园),有各种品种的杏。
每当杏子快成熟时,母亲就去杏行看杏。在挂满果子的杏树下,剪花,绣花。如果过往的杏行人,干活的庄稼人口渴了,去摘杏是不管的。在农闲时节,母亲就坐在自家的大门楼下坐针线。据母亲讲,外公家门口有个长长的胡同。母亲只要看到有人进了胡同口,就赶紧吩咐丫鬟拿两个馍给要讨饭的送过去,为了让讨饭的少走一段路。母亲她坐在门楼就是专门为了打发讨饭的——解放前讨饭的很多。
少女时代的母亲享尽了荣华富贵。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外公后来染上了吸大烟的恶习。开始卖地卖房,虽然多次戒毒但是还是多次反复。就这样,一天天败坏着家里的房产和土地。临到解放前,姥爷把家业败得只剩下了一间茅屋!
解放了,反而因祸得福,因为没了房产和土地,所以没有被划为地主,而被化为了富农——免去了批斗之苦
一个落魄地主家的千金大小姐,只能下嫁给一个穷的没有立锥之地的农民——我的父亲。
父亲没有房子,只有一个地窨子(就是在地下挖个洞,用玉米杆等堵住门)。做饭没有锅——吃饭借别人家的锅做饭。
后来有了我们姊妹五个。母亲吃的苦就可想而知了。一个拿绣花针的手要拿起镰刀收割,一双三寸金莲的脚,要拉架子车干农活。
又遭遇二姐病了八年,还有我和四姐的求学,我们都很少为父母分担农活。
汗水、泪水、苦水、屈水......我们都记在了心窝。可怜的母亲呀,您为我们付出的太多太多!
子欲养而亲不待,纵使有千百个孝心更与何人说!
我坚信,天堂里的母亲一定在给我说:好好生活,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