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初认为这是一次再也简单不过的挑战,找个车站,来了车,坐上去不就完了。于是我从桌上抄起手机,在手里掂了几下,又放下,转而从抽屉里扯出几张一元钱,提起水杯,推开门,潇洒地对妈妈喊一声
“妈,我走了!”
妈妈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疑惑地问。
“你上哪去?”
我登时感到一阵困惑,停住了脚步。我茫然的看着妈妈的脸,但很快我又镇定下来,对妈妈说
“车站”
妈妈笑了。
在车站等了一会儿,很快迎面开来一辆车,我抬腿跨了进去,人不多,零零落落的散在角落里,我走到后排,拣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我看着车窗外陌生的风景,喧闹的人群,便在陌生的氛围中迷失自我.
我突然醒来,像是从梦中惊醒,心里一阵慌张,不知未来我要出现在哪里,每一步都出乎我意料混乱的像我杂乱的青春。
到了终点站,我恍惚的迈出门去,外面是一个极其陌生的地方,我向四周观望着,试探着走向每一个地方,我走向了一处小巷,上面歪歪斜斜的挂着几个牌子。我走进去,两边边稀稀落落有几家商户,中间有一个阴暗不透光的门。
那门早已被铁锈腐蚀,我推动他,它便吱吱悠悠的响。我踏进去,里面脏得令我难以想象,顶是破的,看起来已经用塑料板补了好几次了,从缝隙里终于细碎地洒进几滴阳光。
那是一间间低矮破旧的房,有几间早已大门四开,我向里面探头,便立刻被灰尘呛了一下,屋里终年不见阳光,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我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地方人们如何居住。
我再次走到小巷里,仔细的端详着他。
小巷两边是破旧且布满青苔的院墙,有些院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在狭长的阴影下,似乎将这夏季的闷热全部遮蔽。几处墙皮早已脱落,漏出里面暗红的砖,墙上画了很久的红圈也一点点褪色。谁也不知他会挺到什么时候,或许,就像对待他们的生活一样,谁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就,撑着呗.....
我看着死气沉沉却又生机勃勃的院墙若有所思,我向外走去,迎面开来一辆三轮车,车上坐着四个人,四个民工模样的中年人沉闷的坐在车斗上.
有人笑着,有人紧紧皱着眉头,有人撇着头看向一旁。我不知道他们在笑些什么,或许是今天可以去喝点小酒,缓解一下一天的疲惫;或许他想着如何更省下一笔钱寄给远方的孩子,让他可以更好的生活;或许他正在为一会儿的加班发愁;或许他看着身旁呼啸而过的大奔,豪车,想起自己的艰难处境;又或许,看着眼前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大概,也如他们一般吧。
我旋开手里的水杯,大口喝了几下,滚烫的水顺着喉管向下奔腾,我鼻头有些发酸,一会儿,我拧好杯盖,再次向车站走去。不一会儿,车便来了,我轻轻地踏上车,又挑了一个靠窗的的位置,车子发动,发动机的轰鸣声在我耳边聒噪着,心里却总想着一些杂碎。
与来时不同的是,这次我迎着夕阳,看着公交车在一片橘黄色雾里穿梭,夕阳的余光透过车窗照射在我身上,日出日落,车如潮水,从起点到终点,从开头到结束,从青春到晚年,从......
我记得,那个地方叫“姚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