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泰黑壮孔武,如锦白皙娇媚,再加上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子,三人依偎在酒馆门口,华灯初上,映衬着天边一弯新月,何尝不是一幅生动图画?琦善隔着一条街看着,嘴角莫名其妙撇了撇,往桌上扣了一锭银子,扬长而去。
“娘,我饿了......”虎子扯扯如锦的衣角,“爹也要吃饱了才抱得动娘呢。”
“小点声!”苏泰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叫人听见了,你娘面皮薄,当心等会儿躲起来不让你爹我抱了。”
“说什么呢?孩子跟着你就没学点好的。”如锦牵着虎子的手往楼上去,“想着你妹妹没有?咱们去看看她。”
等等午觉睡得晚,这会儿才醒,照顾她的丫头正抱着她哄着,“等等不哭,你看看谁来了?”
如锦接过女儿,小家伙的脑袋就直往她怀里拱,“噢,我们闺女儿饿了......不急不急......”她坐到床边,解开衣襟,把女儿送到胸前,看她吃得贪婪,“慢点慢点,当心呛着......”
“娘,妹妹可真馋!”虎子抓住妹妹的小手。
“你小时候啊,可比她馋多了,吃完一顿奶,还没一个时辰呢又饿了,可把我累坏了。你看,眼瞅着也是个小伙子了。”当娘的此刻多少都有些感慨。杏儿拿了点心上来,说饭菜还有一会儿,虎子饿了先吃点儿垫着。还是他杏儿姨姨懂他,这不,他已经端着盘子坐到桌子边上狼吞虎咽起来。
苏泰这才挨着如锦坐下,看着身边的母女俩,胸中涌出万缕柔情。
“还真别说,咱闺女像我哎!”他兴奋得什么似的。
如锦撅起了嘴,“得亏就大脑门子像,咱们以后梳个刘海儿遮遮也就罢了。真要是跟你一样大黑脸盘子啊,等等长大了可不得哭死了。”
“是是是,我媳妇儿说得对。”他眼睛滴溜溜的在她身上打转,“我瞧着,又大了?”说着,贼兮兮地在她身上蹭蹭。
她啐了一口,在他身上掐了一把,“谁是你媳妇儿了?将军这可是调戏我们好人家。”
苏泰见她娇态实在可爱,憋了多年的戏瘾也被勾了上来,张口就串了行当:“好人家来歹人家,不该斜插这朵海棠花。扭扭捏捏多俊雅,风流就在这朵海棠花。”一边唱着,一边打衣服里面掏出一枝外头时兴的堆纱宫花斜插在了如锦鬓边。
“我娘真好看!”虎子抬起头来,满脸的点心沫子,一脸诚恳。
如锦便绷不住笑出声来,“真是服了你们一大一小了。对了,说正经的,咱们闺女儿还没个大名呢,就等你来起了。”
苏泰点点头,又在怀里一阵掏,拿出个小玉锁,“出京的时候,舅舅舅母说年岁大了,不能来苏州看你们,就赏了一对玉锁。我找人在上面刻了字,一个给虎子戴上了,一个给咱们闺女。”
如锦接过来,“你们家开锁铺的?”低头一看,温润的和田白玉上刻着一个“馨”字。
“虎子的名字就是打我额娘那儿来的,我想,索性闺女名字也随了她祖母,就叫‘永馨’吧。两个孩子凑一块儿,正好一对宁馨儿,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