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之境15:星球

第十六站 星球:乡村

乡村不再,此处无人。

第十七站 星球:田园

田园不再,此处无人。

第十八站 星球:草地

草地不再,此处无人。

第十九站 星球:高原

高原还在,此处无人,但有一朵蓝色的雪莲花歌唱不止。

第二十站 星球:雪山

雪山还在,此处无人,但有登山者留下的大堆垃圾存在。

第二十一站 星球:戈壁

戈壁还在,此处无人,但有干枯的树木,还有羚羊死后留下的骨架。

第二十二站 星球:沙漠和绿洲

沙漠和绿洲还在,此处无人,但有骆驼商队留下的一行行足印。

第二十三站 星球:孤独

孤独的人可耻、可怜也可爱。我情愿做一个孤单的过客,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入无人之境,气壮山河,舍我其谁,谁不知道这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儿的白日梦,正如那时候老师经常批评我们不读书的一句俗语,“张飞杀岳飞,杀得满天飞”,看上去热闹非凡,素不知那是一笔糊涂账,都是搞不懂历史混淆了年代

我一个人傲立风中,孤独寂寞,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改变现状的冲动,也不知道怎样继续我这忍者神龟的游戏,曾经反应敏捷的头脑,如今没有一点一滴向上生长的主意。

笑话,一堆笑话,我是一个笑话,那些消失无踪的人也是一个个笑话,他们一个个无声无息遁于无形,让我再也看不见他们。仔细想来,他们都是银幕上的人物,只存在于银幕上,何曾来到这里生活过?

“老乡,这里有人吗?我们是……”新到一地,我总是这么亲切的询问,却总无人应答。

我只能这样了,只能继续寻找和探索无尽的未知,只能面对和接受穷困的现实。我知道,过去、现在乃至将来,我真的就卡在了无人之境上,高高的,如在云端,不,就在云端,上不去,下不来,悬吊晃荡,默默等待主人来释放我。

我本已放弃了,早就不想追寻什么,可我知道,主人派我来这里,就是要我寻找一点点人的气息,如果没有一点点人味儿,只有机器的味道,无论这机器多么精密,都不符合我主人的胃口,她/他也不是要寻了人去吃掉,而是要与人接触、交流、交媾、繁衍、合作、共赢。她/他需要与人发展人和人的关系,而不是人和物的关系。在她/他的这个计划中,我只是她/他的一名小卒,被她/他派遣到这里的探路者,另类而不近人情。

除非主人终止我的使命,否则,我无权逃离,也无力逃离,只能在这无人之境里继续前行、流浪、彷徨、徘徊、沉默、呐喊、高歌、低吟……,如路边无数的虫儿一样,我本能地发出自己的声音,以为那是自己的声音,其实那是主人从天地之外传来的微弱信号,不断提醒我:“你不能死,你必须为我活着,你只能为我耗尽你的才能,发挥你的功效,直到我觉得你不再有用,你才能回到你出发的原点。”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自以为是男一号,只不过是从我的视角看去。离开了我的视角,从任何人的视角看去,我啥也不是,尤其在主人那里,我永远都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配角。主人拥有无数的剧目,无数的剧组,无数的角色。

我们偷偷看一眼主人监控室的屏幕吧。在不计其数的屏幕里,我们所有的人无一例外既是演员又是观众,有时身在剧中,如落在蜘蛛网中的飞蛾,怎么挣扎也无力改变被缚的宿命;有时置身戏外,冷眼旁观,又觉得一切不过尔尔,没啥大不了的。

在无人之境里,我们只有情绪,只有情感,只有体验,只有审美,没有强弱,没有先后,没有高下,没有贵贱。这里即是一切,一切皆在这里,宇宙,天地,舞台,角色。

老子有言,大美无言,于是,我日渐消瘦,日渐安静,日渐和平,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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